《底特律：變人》同人衍生：有效威脅 5/5 THE END

標題：有效威脅
衍生：《底特律：變人》（Detroit: Become Human）
等級：PG, slash
配對：RK-900/Gavin Reed
人物：RK-800-52, Hank Anderson, Jeffrey Fowler
作者：Shingo
字數：約11200中文字。
聲明：文字和想像之外不擁有任何東西。此文收錄於個人DBH同人文本《有效威脅》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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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漢克．安德森看過驗屍報告和鑑識報告後，就算蓋文．李德隱瞞了什麼線索，他也只花半天能推敲出其關聯性，這自然讓他又火大了一回。
　　「福勒！那個臭小子又隱瞞線索私自行動了！」漢克一個使勁拉開隊長辦公室的門，跟在後頭的康納俐落地接住那扇玻璃門，免得漢克下個月的薪水要多扣一筆修繕費。
　　「可以講點新鮮的，且無關蓋文．李德的事嗎？」福勒很想忽略這位老朋友，但漢克的大嗓門和發言內容讓他又開始感到頭痛了。
　　「他負責的巴格利街仿生人案與聖海德微殺人案有關，我試圖調閱那個被蓋文丟進拘留室的嫌犯的偵訊影像紀錄，媽的，居然被刪除了！我只好親自再問一次，結果那小子一看到康納就嚇到快尿褲子，天知道蓋文到底叫ＲＫ９００幹了什麼好事。」
　　福勒看著安德森，一方面很欣慰他如此生氣蓬勃地認真查案，但不知為何，對於他不爽的真正原因有種不好的預感。
　　「總之他們買貨的地點是在北科克敦一間叫南希的酒吧。如果查這案子的人不是蓋文，我就不會這麼快聯想到，記得２９年我們在埃科斯區端掉的那個紅冰毒窟嗎？」
　　「雖然跟監了半年後順利瓦解了製毒集團，卻也讓最大主謀跑了，讓我們被緝毒局揶揄了好幾年的那個案子——」
　　站在一旁的康納發現，傑弗瑞回想起案件的速度幾乎與他調出電子檔案紀錄一樣快，他知道原因。幾乎近十年來的紅冰相關案件都是由他們建立，累積起來的。共同的記憶不需要數位輔助，有時甚至不需要言語，默契就能說明一切。
　　「幾星期前就有報告埃科斯區又開始有些非法活動，只是前陣子異常仿生人案件搞得整個底特律不得安寧，我們抽不出人手，不然早就可以去處理那頭了。」漢克對福勒的簡述點頭，並繼續說下去。
　　傑弗瑞當然知道這件事，不是不想處理，只是當年隨著漢克．安德森陷入人生低潮，紅冰特勤小組不再屢戰屢勝後，底特律９６６７分局的重點任務在上級指示下漸漸轉移，最終，又回歸到只有一般分局的建制緝毒組在活動，甚至在有其他重大案件發生時，還會被借調人手，前陣子就屬於這種緝毒小組被各種不關己的事給搞得分崩離析的狀態。
　　「而北科克敦就是他們當年的銷貨重點區域之一，」福勒接在安德森的話後面講，也馬上就明白為什麼漢克要在這種時候提起這件事。
　　「那小子去那裡亂搞的話八成會捅到馬蜂窩，他就是有那種帶衰的體質，不管你當時多想幫他避險都沒用。」漢克既不爽又無奈地數落著蓋文，瞪著傑弗瑞的眼神卻說明了他正在講的對象其實是分局警長傑弗瑞．福勒。
　　「蓋文．李德現在人在哪？」福勒不理會安德森意有所指的發言，現在可不是翻舊帳的時候。
　　「李德警探的手機定位就在南希酒吧前，兩個半小時前就沒有移動過。而ＲＫ９００的定位點——無法取得。」康納立即進行資料連線，額邊閃著黃燈回答。
　　「你們立刻去找他。」福勒下了命令，看著漢克又風也似的甩門而去，而康納的表情出現了一閃而逝的遲疑，卻也點頭致意後迅速跟上。
　　『難道那傢伙回來了？』傑弗瑞．福勒皺緊了眉頭，在螢幕上調出緝毒組最近的檔案，有那麼瞬間希望，這次安德森和自己的直覺都錯了。
　　
　　＊＊＊
　　
　　ＰＣ２００收回手，語帶疑惑地回報。
　　「——無法讀取，羅絲女士。」
　　羅絲挑起一邊眉毛，這不是她喜歡的狀況。「強制讀取啊，這是你的專長吧。」
　　「我試過了，羅絲女士。使用有限的警務權限通常可以強制讀取大部分型號的仿生人記憶資料，可是這個硬體型號不僅同樣是警用型仿生人，他的軟體運作速度更快，而且——」
　　「而且怎樣？不要學人類吞吞吐吐的，快說。」
　　「他的加密系統來自聯邦調查局的浮動平台技術，我跟不上。」
　　羅絲聽著，噘起了優美的唇，這表示她開始不開心了。
　　「廢物。」羅絲走向前，推開了ＰＣ２００，「喂，如果你還不想被拆成廢鐵，最好是乖乖地解除加密吧。」
　　ＲＫ９００看著羅絲，她想要自己的資料，這表示，他有了機會。
　　「我的資料庫系統和聯邦調查局的主機相連，沒有更高的權限以及任務搭檔的授權是無法解除的。」ＲＫ９００語氣平淡地說明，觀察著敵方反應。
　　羅絲瞇起眼看著仿生人，眼神中有著懷疑，有那麼一毫秒，ＲＫ９００以為自己失敗了。
　　「等等，」羅絲說，舉起了手，阻止德里克扣下扳機。
　　暫時逃過一槍的蓋文深深地吐了口氣，他很確定ＲＫ９００是在胡謅，不過ＲＫ系列本來就是警用『談判型』仿生人，媽的，終於幹了點正事。
　　羅絲用眼角餘光掃過蓋文，搭檔的部分好解決，但是，「更高的權限？」
　　「是的。」
　　「會在底特律搞事的聯邦探員——」羅絲喃喃地唸出她的思考路經，不過幾秒，她就想到了。「是查理．佩金斯那條毒蛇？」
　　ＲＫ９００可以否認，但羅絲是用肯定的語氣說著一個問句，這表示仿生人的回答根本不重要，她知道答案，而ＲＫ９００一點都不意外。
　　「啊，真討厭，早知道你是佩金斯那個噁心傢伙的玩具，剛剛就該一槍轟掉你的腦袋。」羅絲說著，小幅度地跺起碎步。
　　她開始焦躁了，這是ＲＫ９００預期中的狀況，卻無法確定是好是壞。他的資料庫中記載著在埃科斯區的行動過後，路易斯逃到西維吉尼亞州，此後五年，製毒販毒的事業漸漸遍佈整個東北美，卻始終抓不到人。四年前在賓州差點被佩金斯給逮到後，路易斯．米勒就從美國消失了。
　　「他該不會知道了吧？我已經更小心了——」她邊說邊走，高跟鞋鞋跟喀嗒聲回響在整個空間。
　　蓋文看過不少次路易斯對於〝意料之外〞事件的處理方式，那不是一般等級的危險。他看向ＲＫ９００，這招最好是要行得通啊。
　　底特律是仿生人之城，紅冰發源地。路易斯是最早就發現釱液中可以提煉出致幻物質的人之一，如果原料既多又好取得，那何苦老遠從中南美進口呢？況且，隨著仿生人量產，越來越沒人去在意誰大量購買了藍血，或每晚消失的幾個仿生人。
　　「見幾個熟面孔，再讓他們永遠不會多嘴——」羅絲幾乎是喃喃自語的說，忽地，她轉頭看向蓋文，眼裡有著一絲驚訝。「是你嗎？蓋文．李德，是他們叫你來找我的嗎？」
　　沒人知道路易斯．米勒已經回到了美國。因為回來的根本不是同一個人，不僅是樣貌與聲音，連性別都改變了。人造仿生器官造就了醫療的巨大進步，讓性別重置手術更為簡單，就像二十年前一個割盲腸的小手術那樣快速而方便。
　　「我真的——很驚訝呢，蓋文。」
　　ＲＫ９００看到了蓋文眼中同樣佈滿詫異，他不知情，底特律警局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裡。
　　最先發現的是緝毒局在佛蒙特州的探員，他們長期追查的幾個毒販與銷貨點一夕之間被突襲而摧毀，接著是紐約、賓州和俄亥俄。他們不知道主謀是誰，但毒梟們發生內鬥是時有所聞，通常緝毒局和聯邦調查局是樂見其成，畢竟，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原本看上去只是各地區獨立發生的暴力事件，沒人聯想的其中有什麼關聯，但最終，聯邦調查局內的某些資深探員察覺到了，受到攻擊的組織和確定死亡的人，都曾是路易斯．米勒的〝生意夥伴〞，甚至連有些一夜情的對象也慘遭〝意外〞身亡。察覺事有蹊蹺的其中一人就是查理．佩金斯。而他確信，路易斯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他曾經的老巢，密西根州底特律市。
　　但就算目標明確，他們還是找不到他，因為根本沒有〝他〞的存在。
　　不過佩金斯從疑似路易斯．米勒的行動模式中想出了一個方式：既然路易斯在找老朋友，那我們就讓一個他認識，卻沒預期到的人出現在舊地盤上亂晃，最好是可以控制的傢伙，而不是什麼想減刑的三流罪犯。
　　在仿生人革命事件中與漢克．安德森結下樑子的佩金斯很快地就想到底特律警局紅冰特勤小組成功地破壞過路易斯早期的活動。
　　而儘管蓋文．李德的個人檔案被傑瑞佛．福勒列為分局長權限檔案，依然阻止不了聯邦調查局各種侵犯隱私的〝探訪〞。他查到了警局內現役警探李德雖沒有參與當年的行動，但在加入警隊前卻曾是路易斯．米勒的組織成員。
　　在看過蓋文的經簡歷和人格特寫後，佩金斯發現這個警察簡直是完美，衝動自大又獨來獨往，完美的誘餌。再來，只要有人在一旁牽制與引導就行了。
　　這才是ＲＫ９００真正被交付的任務。
　　
　　＊＊＊
　　
　　紅冰特勤小組成立之初，進入警隊還沒幾年的蓋文就十分積極地想加入，但一再向當時的警長建議將蓋文排除在外的不是別人，正是傑弗瑞．福勒。
　　「我無法在警局的人事異動中找到這段記錄，」康納疑惑地說著，他一上車就開口詢問漢克剛才與福勒隊長的談話內容，同時比對著資料庫。
　　「這沒什麼好記錄的，只有從當時就在局內的人才知道，像是柯林斯，但這件事也與他無關。」漢克說著，開上７５號公路，一路加速，路燈不斷閃過安德森嚴肅的表情。
　　「所以我不明白，既然李德警探並沒有加入紅冰特勤小組，那為什麼那場掃毒行動會與他有關？」
　　漢克沉默了一下，琢磨著該不該現在說出口。並不是想刻意隱瞞，而是原因已經久遠，而且說到底，這也算傑弗瑞的私事。
　　「那麼，副隊長，還有段路程，可以講個關於人類行為的範例給我聽嗎？」康納唐突地提出了一個要求，「就當作為我完善人類不可預測性的參考分析資料之一，對『之後』的案件偵辦會很有幫助的。」
　　漢克測過頭很快地看了一眼康納，古靈精怪的小子，以上情節皆為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嗎？
　　「好吧，那我很快地講個關於一個警察和一個差點被自己的組織幹掉的小鬼的故事吧。」
　　小鬼第一次進警局是１５歲，因為街頭鬥毆。某個警探發現這個被打腫臉還嘴上不饒人的傢伙還是自己以前住所的鄰居，已經多年未見，只記得他從小就愛惹事生非。
　　１７歲之前已進了三次警局，警探每次都冷漠地教訓這個小鬼，直到第四次時，小鬼說，他再也不會被抓到了。此後，警探真的再也沒看過男孩以任何方式走進底特律警局。
　　警探再次看到他是在四年後，在一個巷子奄奄一息的裡躺在另一個男孩的屍體旁。
　　「——然後呢？」康納直盯著漢克的側臉，他聽得很認真，認真到等不得漢克停下三秒鐘的時間。
　　「那傢伙後來加入了警隊，結訓後依戶籍地和意願分發到底特律警局。說真的，沒看過一個菜鳥可以囂張成那樣，要不是福勒一直在局長面前罩著他——」漢克說著說著，嘆了口氣，直接指名道姓。「蓋文以前是運毒集團的一員，當時他幹了些讓藥頭不爽的事所以被教訓了一番，後來能考上警隊也是福勒搭了把手，只是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要來幹警察。福勒從沒多說，看在他面子上我也沒特意去掀人底細，只記得紅冰特勤小組活動的那幾年有見他安分點，八成跟他以前待過的地方有關。」
　　康納連接著所聽到的事件關係時間，李德警探是在２２歲考入警隊，特勤小組在他成為警察後三年成立，論資歷來講，無法入隊也是正常的，可是現在聽起來還有別的理由。
　　「難道，在埃科斯區行動中的目標與李德警探的過往有關嗎？」
　　漢克點了點頭，看著儀表板上加裝的路徑顯示器，離目的地只剩下三公里。「沒錯，當時福勒為了任務情報而讓我知道了這件事，而我想，那個逃掉的製毒頭子，也就是讓李德差點死在巷子裡的始作俑者，回到了底特律。天知道要是讓他看到了蓋文，還發現他當了個他媽的警察，會發生什麼事。」
　　南希酒吧就在眼前，即使在照明不足的黑夜中，康納依然看到了李德的私人車輛停在酒吧對街的巷子內，而駕駛座的車窗已然破碎。
　　「副隊長，你與福勒隊長的擔憂是正確的，而看來，我們晚了一步。」
　　他們跑到車邊，甚至不需要康納進行現場模擬重建，任何人都可以一眼看出這裡發生過了什麼事。
　　「可惡！」看著車內滿是玻璃碎片，蓋文的手機就孤零零地被遺落在腳踏墊上，漢克無濟於事地咒罵著，「還是聯絡不上ＲＫ９００？」
　　康納搖頭，他望向招牌還亮著，店內已一片漆黑的南希酒吧。他想，ＲＫ９００或許跟李德一樣自大又固執，但也不至於犯這麼基礎的錯誤。康納在這麼想的時候不是靠邏輯運算，而是一種感覺，ＲＫ系列不可能在搭檔有危險的時候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
　　事情可能已經發展到了更糟糕的地步。
　　此時他們發現有另一輛車子往這邊駛來，停在他們身邊，這讓漢克警戒了起來，正準備掏槍時，康納阻止了他。
　　「副隊長，等等，那是登記在聯邦調查局下的車輛。」
　　「啥？」看著車門開啟，漢克簡直不敢相信查理．佩金斯出現在這裡。
　　「你這混帳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是我的問題，你這瘋子怎麼會在這裡？」
　　「操你的！」漢克簡直想衝上前再揍他個幾拳，但看到另一個下車的人後，止住了他的衝動。
　　「晚上好，安德森副隊長。」ＲＫ９００有禮地問好。
　　相同的外型，相同的聲調，但他不是李德身邊那臺奇怪的仿生人，是另一臺ＲＫ９００。
　　漢克聽說過國務院訂購了二十萬臺ＲＫ９００型仿生人，但自從仿生人革命成功後，全面停止了ＲＫ系列的研發與生產，而最後的交貨量也理所當然地遠不達原訂計畫。令人驚訝的是，全數ＲＫ９００選擇留在他們被設計生產的原因上，協助偵查與執行公權力。不只是完美的搭檔，更似乎依然只是，完美的仿生人。
　　「３號，掃描現場。」配金斯說，無視了一旁的底特律刑警們。
　　ＲＫ９００聽令而安靜地開始環視小巷內外與受破壞的車輛，「案發時間２３：４７：１９．刑警蓋文李德自破窗到被強制帶離現場為止時間約４２秒，主幹線道路上無明顯車痕，調閱道路監視器後發現嫌疑車輛下了７５號公路後便失去蹤跡，似乎是特意行經故障監視器路段。」
　　佩金斯聽著，緩慢地環視著現場，最後，他將眼神落在康納身上，盯著仿生人三秒後卻什麼都沒說就走回車邊，作勢離開。
　　「等等，」漢克說著，他一個跨步走到佩金斯和ＲＫ９００面前。「你最好解釋一下，為什麼你們會知道蓋文在這裡？」
　　底特律冬日夜晚的冷風颳起，吹襲著所有人。漢克‧安德森的表情沒有不耐，也不再憤怒，他直盯著查理．佩金斯，用眼神說明著，沒得到答覆前，誰都別想輕易離開。
　　
　　＊＊＊
　　
　　「我也很他媽的驚訝，」蓋文說著，眼神直直地看向ＲＫ９００。「是你和聯調局的混帳們〝讓我〞找到他的嗎？啊？」
　　「是的，抱歉隱瞞了這件事。」ＲＫ９００面對著蓋文的視線，據實以告。
　　「你這該死的破塑膠敢耍我！我他媽的一定要親手把你拆成廢鐵！」蓋文開始大吼，音量還大到羅絲不自覺地向一旁移動了半步。
　　ＲＫ９００不做聲，本來不用讓蓋文．李德知道這件事的，他本來以為需要更久的時間。
　　在李德身邊尋找反仿生人組織同時引導向紅冰追緝，從第一件案子起，只要告訴蓋文那些聯邦調查局本來就知道的南希酒吧的秘密，只要在沒人發現時在名片上撒些紅冰粉末，只要找些跟目標無關，卻造訪過南希的人，只要蓋文在相關範圍活動得夠久，只要一有點路易斯的影子出現，他就能回報給聯邦調查局，就能離開底特律警局。
　　只是事情進展得太快，蓋文．李德太過躁進，而目標也太早出現。
　　現在，他還來不及通知聯邦調查局就被帶進這個通訊遮蔽的地方。他需要拖延時間，直到佩金斯，或ＲＫ８００︱康納找到他們，或者——
　　「噢，等等，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嗎？」羅絲的眼神在一人一機上轉了幾圈，漸漸地從冷漠地憤怒轉為興味盎然，「看來這麼多年了，你也沒學著聰明點。」
　　鬧劇一場。站在一旁越發不耐煩的德里克想著，他不認識蓋文．李德，對什麼資料也沒興趣，他只是個〝經銷商〞，偶爾兼差幹掉幾個仿生人而已，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但是，他不想跟聯邦調查局扯上關係，解決掉這兩個條子，就能準備離開底特律。
　　「你們到底聊完了沒？」他說，「你到底想怎樣？羅絲，直接把他們幹掉吧。我可不想——」
　　「德里克，」羅絲回應了他，但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不要再打斷我。」
　　德里克收了聲，他跟這女人認識沒幾個月，為她辦事不困難，報酬也很豐厚。雖然不清楚這女人的背景，但已經看過幾次她處理所謂〝老朋友〞的方式，所以就算再怎麼不爽，也不想真的惹毛她。
　　「好，好。」他收起了槍，往門口走去。「如果沒我的事，那我先離開總行了吧。」
　　羅絲終於轉頭看著德里克，微微一笑，「也好，這裡沒你的事了。」
　　待德里克走出門，羅絲向另一具型號ＪＢ３００的仿生人點了點頭，後者無聲無息地跟著出去，幾秒後，一道槍聲嚮起。
　　「好了，剛剛聊到哪？對了，蓋文——」
　　此時，鐵鏈鏗鏘落地的聲響引起所有人注意，只見脫身的ＲＫ９００一個箭步衝向ＰＣ２００，隻手取出仿生人的脈搏調節器。ＰＣ２００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卻也只能慢慢跪地，無力再動作，而早就親身體會過ＲＫ９００的速度與力道的蓋文在心中暗自叫好。
　　ＲＫ９００結束動作，抬起頭來，銀灰色的光學組件直直地看向羅絲，額邊持續亮著黃燈，一步步地走向她，同時宣讀著米蘭達原則。「路易斯．米勒，我現在以襲警、限制人身自由、暴力恐嚇、製毒、運毒、販毒、教唆殺人等罪名逮捕你。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一切都將成為稱呈堂證供。」
　　羅絲迅速地向仿生人開了兩槍。
　　ＲＫ９００瞬間計算出了彈道，閃開了子彈對準的致命點，但左肩中彈產生的衝擊力讓仿生人偏了下身子，藍血慢慢地浸染了仿生人白色的制服，但他連眉頭都沒動一下地繼續前進，這一幕有點嚇人，連蓋文都目瞪口呆地驚嘆了起來。
　　「見鬼的——」
　　再開兩槍就可以阻止這傢伙嗎？羅絲暗自腹誹，她見過了太多危險的傢伙，許多時候，硬碰硬實在是沒什麼勝算，於是，羅絲重新將準心對著蓋文。
　　「你再動一下，蓋文就腦袋開花。」
　　人工智慧的時間計算與人類不同，客觀地說，就那麼０．８秒。
　　『幸好這招有效，』看見ＲＫ９００明顯地停止了動作，羅絲放鬆地呼了口氣，「在佩金斯底下做事的仿生人，嗯？還以為你們會被設定成不把人命當回事呢。」
　　由路易斯．米勒講出這段話是何其諷刺，但蓋文沒心情跟她大笑三聲了。
　　「你個爛貨！」
　　羅絲微偏過頭看著蓋文，正想數落他那張賤嘴時，瞬間感到視野產生晃動，那是ＲＫ９００以右手緊扣住她的下頦，扳向自己。蓋文對這一幕產生了強烈的既視感，噢，不對，不是既視感，根本就是重演畫面。
　　「你——」是什麼時候靠近的？羅絲似乎想說什麼，但根本無法好好發聲，ＲＫ９００拿走了槍，盯著她的雙眼。儘管仿生人還是那副沒表情的表情，蓋文卻能確定，如果仿生人也會憤怒的話，那現在ＲＫ９００十分不爽。
　　「路易斯．米勒，我不接受威脅的。」ＲＫ９００一個字一個字，清楚地表達出聲。
　　「羅絲女士！」一道呼聲從門口傳來，ＪＢ３００終於衝了進來，一看到現場慘況，他馬上舉槍對準ＲＫ９００。
　　可惜ＲＫ９００的動作比他更快，沙漠之鷹的嘯聲穿透了仿生人的額頭，ＪＢ３００向後倒去，劃過空中的指尖卻依然牽引著扳機，一聲槍響蓋過了他最後的落地。失去了準頭的子彈飛過對峙中的一人一機，ＲＫ９００並沒有被擊中，路易斯．米勒似乎也沒有。　
　　「——呃——」
　　ＲＫ９００轉過頭看著蓋文，只見他睜大了眼，屈著身子緩緩跪下。
　　『員警受傷　進行快速掃描——傷勢評估：左肝葉上端撕裂、胃袋穿孔。』
　　ＲＫ９００張開嘴，卻發不出聲。
　　見機不可失，羅絲使力甩開了仿生人的箝制，轉身往門口跑去，但回過神的ＲＫ９００一槍射穿了她的小腿。
　　羅絲應聲跌地，轉過頭看著半邊身子都被藍血浸透、ＬＥＤ顯示環瘋狂地閃爍著紅光的仿生人走向自己。
　　「關於人類的性命這點，你說對了。」ＲＫ９００說著，滑開槍膛退掉了一發空彈夾，「那就是你的性命，不值得當成一回事。」
　　尖聲求饒並不是羅絲的風格，但密不透風的地下空間開始使她感到寒冷，全身不住顫抖。她會死，她一定會死在這個仿生人手裡。
　　「住手！」蓋文對著ＲＫ９００的背影大喊，然後痛苦地咳了一聲。仿生人停下了腳步，但依然瞄準著癱在地上的人類，並沒有轉過頭。
　　「李德警探，請等我一下，任務即將完成——」
　　「殺了她才不算完成任務，你這個笨鐵罐！」蓋文想大聲說話，但一大口吸氣就讓他痛到發出了嘶聲，儘管如此，還是得把話說清楚。「黛西．沃森和伯尼．布朗都還在等著答案，他們得要看到這個王八蛋，所以我不准你他媽的就這樣讓她輕鬆好死。」
　　聽著蓋文的話，ＲＫ９００的額邊漸漸轉成黃燈，最後他收起槍，拿出了束帶銬將路易斯．米勒的手腳都綁起，最後才走回蓋文身邊，解開他手上的繩子。
　　「李德警探，你需要緊急醫療救護，而我需要離開這個地下空間才能對外聯繫，請冷靜地壓住傷口，我很快就會回來。」
　　「少瞧不起人了，不過就點小傷，嗚。」蓋文說著，嘗試站起身，但顯得有點困難。
　　「李德警探——」
　　蓋文伸出手抓住了ＲＫ９００的的手臂，他低著頭，仿生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可以清楚地聽見他的低語。「別把我和這傢伙留在一起。」
　　「明白了，李德警探。」
　　
　　＊＊＊
　　
　　漢克．安德森仍與查理．佩金斯處於對峙狀態。儘管安德森並沒有掏出槍或實質上對佩金斯作出暴力舉動，但就是絲毫不讓步。
　　明白安德森並不是以制度與階級就可以輕易壓制的人物，但佩金斯也不想繼續浪費時間在這種無謂的衝突上，所以他偏過頭看著ＲＫ９００說，「３號，現場交由你掌控。」
　　「明白了，佩金斯探員。」ＲＫ９００應道，走到佩金斯身邊看著漢克，「安德森副隊長，若你不打算協助，也請不要妨礙——」
　　話才講到一半，ＲＫ９００就住了口，接著他轉頭看著佩金斯，「佩金斯探員，探查到了１號的訊號。」
　　此時，康納也一臉嚴肅地望著他們，他走近副隊長，以極低的音量報告，「安德森隊長，我接收到了ＲＫ９００的位置訊息。」
　　漢克看向調查局混蛋們，就猜想他們口中的１號指的就是李德的仿生人搭檔，這實在是很讓人不爽的一件事，ＲＫ９００是從聯邦調查局轉入警局的沒錯，但是以人力支援，而非共同調查、資源共享的方式進行調度，這表示ＲＫ９００理應直接受底特律警局指揮與管制，而不是在局內不知情的情況下提供資料給聯邦調查局，這樣根本完全不尊重市警局與其調查權。
　　康納看出了漢克的心思，抓住了人類的手臂阻止他又衝上前去找人理論，「安德森副隊長，ＲＫ９００的訊號微弱且不穩定，這並不是好事。而〝假設〞李德警探是和ＲＫ９００在一起的話，我們需要馬上前往ＲＫ９００發出訊息的地方。」
　　看著康納，漢克明白他的搭檔推論的完全正確。所以他跑向車邊，把佩金斯他們丟在腦後。
　　「安德森副隊長，我建議，由我來駕駛交通工具可以減少路程時間，」康納說著，搶先漢克一步打開了駕駛座側的門。
　　「等等，你現在是不相信我的駕駛技術的意思嗎？」
　　「當然不是，副隊長。只是，這個做法可以省去一些道路辨識的時間，你知道，我內建導航。」康納邊說邊坐上駕駛座，繫上了安全帶，轉過頭以誠懇而無辜的表情看著安德森，「況且，我可以〝稍微〞使用一些市警權限改變交通燈號，雖然我從沒這麼做過就是了。」
　　「我知道了，快開車吧。」儘管不是好時候，漢克還是忍不住失笑了一聲，催促著康納出發。
　　
　　＊＊＊
　　
　　「李德警探，雖然微弱，但我可以對外發送訊號了，再撐一下，支援馬上就到。」ＲＫ９００說著，一離開他們原本囚禁他們的房間，高性能警用仿生人馬上就掃描出這是一個占地廣闊的地下樓層，在無光線的照射下，各自作用不明的空間形成了一座迷宮。他切換了光學元件到夜視模組，而蓋文就搭著他的肩膀，隨著ＲＫ９００的腳步慢慢走向出口。
　　「真的是，吃了子彈還可以跟沒事一樣亂走，你當你是Ｔ︱１０１嗎？」蓋文說著，他感到疲憊不已，想偷懶睡一下，但總不能在仿生人面前示弱，所以隨口講些仿生人不會懂的事情。
　　「Ｔ︱１０１型號的骨骼構成過於沉重，雖然能的抵擋更多外在傷害，但機動性難以提升，所以卡姆斯基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製作合金型態的仿生人。」ＲＫ９００知道Ｔ︱１０１是電影《魔鬼終結者》中虛構的戰鬥機械人，但他還是實事求是地分析著。「再說，模空公司出產的仿生人雖然可以分享記憶，但意識上依然是獨立個體，這點與人類一樣，李德警探。天網那種等級的人工智慧才是此部系列電影最不合理的地方。」
　　「老天——你還是消停會吧。」蓋文很快地放棄了跟仿生人討論電影的行為，況且，他已經可以看到向上的樓梯了。
　　一人一機一起踏出廢棄工廠建築的地下樓層走向平面出口，為什麼底特律還有如此多未拆除的廢棄工業建築？警探有些氣憤的想著。
　　ＲＫ９００放下蓋文，讓他坐靠在出入口邊的牆上，蹲下身檢查他的傷口。
　　「別看了，死不了人啦。」聽到了遠處傳來的警笛聲，蓋文閉上了眼。
　　「李德警探，」ＲＫ９００喚著蓋文，保持他的清醒。
　　「幹嘛啦，」就算知道仿生人的用意，人類還是不領情地感到不耐。
　　「趁他們來之前親我一下吧？」*
　　蓋文瞬間睜開了眼，直盯著仿生人幾秒後，忍不住嗤笑了聲。「我才是受重傷的那個，混蛋。」
　　「但我認為，我才是拿到致命武器稱號的那一個。」
　　「噢，別逗我笑了。」
　　他們已經可以看到漢克的私家車與救護車的紅燈正往這個方向駛來，儘管呼吸不順，蓋文還是笑了，「你真的是，我有過最差勁的搭檔。」
　　啟動測謊反應機制——結果：目標生理狀態不穩定，測量無效。
　　今夜的底特律夜空特別明亮，皓月高掛，總是冷冽的寒風也識相地暫時停止了呼嘯。ＲＫ９００向支援車輛揮手示意，他不知道差勁的搭檔這句話中〝差勁〞的標準定義，但他可以確定一件事。「很榮幸能與你成為搭檔，李德警探。」
　　
　　＊＊＊
　　
　　冬日將盡，在醫院裡躺了整整兩個月後，蓋文‧李德發誓，下一個再把果凍拿到他面前的人就準備被揍成果醬。
　　儘管住院時，三天兩頭就會有警局人員基於正常的辦公室人際關係過來露臉，問候一下，但蓋文正式回歸警隊的第一天，沒有鮮花、拉炮、如雷的掌聲或甚至低聲恭喜出院之類的，就連仿生人員警都像仿生人，動也不動地站在待命區內，明明他們在異常後都很會到處亂走的。
　　總之，辦公室環境似乎比以前還慘了點。只有在他回到自己辦公桌前，連椅子都還沒坐熱時，福勒透過內部訊息叫他進辦公室，才是今天他遇到的第一個互動。
　　面對這種情況，蓋文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地走向隊長辦公室，直到他透過玻璃隔間看見站在裡面與福勒隊長交談的人影，才明白為什麼今天大家有些不安地迴避了他，那單純只是一種社會生物本能而已，免得在社交爆炸時現場目擊會更尷尬。
　　「恭喜出院，李德警探。」ＲＫ９００帶著同樣惹人生厭的假笑，站在同一個地方上。不同的是，換人類面無表情地看著仿生人，懶得表現出一點情緒。
　　李德沒在推開門第一秒就開始發難，真的是讓福勒很不習慣。
　　「蓋文，ＲＫ９００已經以市警的身分正式加入本分局，不再隸屬於聯調局，基於你們有過合作的經歷，就由你繼續與他搭檔。」
　　「我拒絕。」蓋文回答得很快，快到讓福勒莫名感到驚訝。
　　傑弗瑞‧福勒看著這蓋文從１５歲一路叛逆到３２歲，從一個廢物死小鬼成長到一個高破案率的混帳，這一路也是很辛苦，或許這苦差事會持續到自己退休那天，他也很有資格為此再訓李德好幾百次，但不是今天。所以福勒耐著性子繼續說服警探，「你們上一次的合作很成功，至於其他的事：調查你的過去，製造假證物誘導辦案，這些都是佩金斯的主意。ＲＫ９００只是在盡他的職責，對於讓你涉險負傷這件事，他會鄭重地向你道歉。」
　　聽到這裡，蓋文諷刺著他的說法，「道個歉就沒事的話，還需要我們這些警察幹嘛？」
　　「你對ＲＫ９００還很有問題，這我可以理解，但那是你與他之間需要多加溝通的事。而且我認為，你可以在與ＲＫ９００再度搭檔的過程中瞭解到，其他人是抱持著怎樣的心情與你共事至今。再說，每個人都有資格擁有第二次機會，不是嗎？蓋文。」
　　不需要福勒再說下去，蓋文也明白他口中的第二次機會就是過往的自己得以爬離地獄的原因，所以他沉默地看著福勒幾秒後才說，「如果他再做奇怪的事，我真的會一槍報廢他，先跟你說了。」
　　「你是認真的嗎？」傑弗瑞疲憊的回以問句，隱隱感到自己的耐心要見底了，於是他轉而看著ＲＫ９００，「你可以說明一下什麼叫〝奇怪的事〞嗎？」
　　「是的，福勒隊長。我認為李德警探的意思是，在取得同意之前，我不能再擅自刺探他的隱私。還有，進門前要按門鈴，喝酒要用杯子，為他多準備一件外套。最後，以蓋文．李德的人身安全為優先，就算警探頑固地要求不請求支援也一樣。」
　　這段話的訊息量有些超出福勒的預定理解範圍，他今日的耐心額度正式地被用完了。在蓋文開始用難聽字眼問候ＲＫ系列全家時，把他們兩個都趕出自己的辦公室。
　　
　　＊＊＊
　　
　　福勒敲打著鍵盤，看著顯示器上的資料，ＲＫ９００已經將佩金斯手頭上關於此事件的所有資料都提交給了底特律警局，仿生人的說法是，這是他欠蓋文．李德的，而佩金斯的說詞是『叛徒』。
　　儘管如此，福勒也是還不完全信任ＲＫ９００，畢竟他們利用過蓋文心中的陰影。但在ＲＫ９００向聯調局辭職，申請進入底特律市警局時，康納卻向福勒保證了ＲＫ９００可以成為一個完美的搭檔，嗯——聽上去真像一句廣告詞。康納已經受到了漢克信任，而福勒很信任他的老同事，而人與人的信任也包含了許多秘密，所以——
　　看向辦公室外，李德又一副沒教養的樣子坐在椅子上翹腳，而坐在他對面辦公桌的ＲＫ９００盯著顯示器幾秒後，抬起頭，對蓋文說了一些話。警探笑了，不是李德式那種諷刺、不屑的嘴角抽動，而只是一個普通的微笑。
　　警長嘆了口氣，這樣也算是解決了一件麻煩事。



THE END



*此句出自由梅爾‧吉勃遜及丹尼‧葛洛佛主演之系列電影《致命武器２》（Lethal Weapon 2）結尾畫面。電影史上最讚的黑白雙煞警探系列，沒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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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底特律：變人》同人衍生：有效威脅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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