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Z同人翻譯:The Big Picture ﹙translation﹚

衍生:The Dead Zone(台譯:神鬼禁區)
作者:Speranza
摘要:他的幻象總是讓他有足夠的資訊去行事,但它們從未真的給他非常重要的情況。
原文連結:http://www.trickster.org/speranza/cesper/Picture.html
2011/08/15 Updates
隨緣居同步更新

 
 


ShowAll

Authorization:(作者授權)

Dear Shingo!

Thank you SO MUCH; I am really honored that you would go through all this work!! I would also like to host your version on my site as well, so if you would be kind enough to send me a link when you're done, I would appreciate it. If you could also direct your readers to my website at:

http://trickster.org/speranza/

I would appreciate it!

Thanks again! (and I can't wait to see it!!!)

Speranza


─────────────────────────────────────────

The Big Picture

by Speranza


─────────────────────────────────────────

僅以此Dead Zone的故事獻給Therienne.

作者筆記:感謝你們,Shalott對情節設計上的幫助,而Terri的存在絕對是無價珍貴的。也感謝Marry與Res他們細心的閱讀草稿和出色的建議。

在此提供給剛認識the Dead Zone的人一些資訊。或許你曾經讀過Stephen King的小說The Dead Zone或看過Christopher Walken飾演的Johnny Smith與Martin Sheen飾演的Greg Stillson,他們真的是很棒的電影明星。這個電視節目-也是非常棒的,新一季於2005年12月6日開播了!前幾季都出了DVD!!-這記事有些改變。這裡是最初的內容。

那時他還是個孩子,年輕的Johnny Smith玩曲棍球時打到了頭;從那時起,他偶爾會有超自然的感應閃過腦海-那其實不算什麼,但他不會是個你想要賭輪盤的對象。然而他還是正常且完美的長大成人,我們知道他在當地的高中任教生物學將滿20年,而且正準備與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永遠的女朋友Sarsh Bracknell結婚,她是同一所高中的音樂老師。那時不幸發生了-一天,參加當地的嘉年華會後在雨中開車回家時,Johnny正面撞上了一輛聯結車,進入了每個人都認為他不可能再醒過來的狀態。

而真正的情節開始於六年之後,出乎意料地,Johnny從昏迷狀態中醒來了。他在Bangor醫療中心醒來-驚恐的喊走了每個人-然後發現他的人生完全改變了;首先讓人無法接受的是他的女友Sarah已經與別人結婚並有了一個兒子。更糟的是,Johnny現在有更嚴重的通靈能力。當他碰觸到任何事物,便會看到屬於過去或未來的影像-並非總是如此-但已經足夠讓Johnny避開每次的握手。他並不是只能看到個體的危險情況或鄰境地區的災難的幻象-嗯,曾經有個星期,事實上,有時候會更多-可是那是很嚴重的陰謀的幻象:Johnny感應到了一場原子彈式的破壞,將會造成這種未來的便是年輕的緬因州眾議院議員,Greg Stillson.

此地新科上任的競選者。

在小說與電影裡,Johnny與時間競賽著-從他自昏迷狀態中醒來,Johnny是個被隔離的孤獨的先知,那些天賦的使命止於Stillson與即將到來的天啟-他所做的那些,使他遭槍擊身亡。(哎呀。)

為了給這項陰謀設計更多穩定的情節,影集編劇創造了幾個關鍵性的改變-其中幾項最重要的情節 1) 創造了Sarah的丈夫,Walt Bannerman, 當地的警長;因此,之後的每個星期,Johnny與Walt會一起阻止犯罪行動-影集情節便建立於這之上,你 可 以 從 他 們 的 行 動 中 看 出 對 彼 此 的 猜 疑(因為 嘿!-丈夫!男朋友!忌妒-喔-rama!)心不甘情不願-還有真正的-友誼-;2) 他們創造了Walt與Sarah的兒子J.J. 生物學上那是Johnny的孩子(事實上Walt娶她時就知道了,而他們最後決定告訴J.J-整件事處理的非常成熟,分享照顧,大家都能稍微和睦相處的方式。)Stillson陰謀依舊持續-Johnny慢慢的累積資料在他地下室內一面巨大的白板上“末日之牆”-除此之外還延伸了許多集的劇情,他們早就知道了而且得阻止這秘密計畫,Johnny試著暗殺Stillson, 然後被槍擊身亡;總之破壞被阻止了,這並不是可行的辦法。

無論如何,這些是基本的部分;假如你與我一起駐足,享受這個故事。 生日快樂Therienne!!


─────────────────────────────────────────

Johnny醒來後,醫生告訴他別太擔心,因為他的昏迷原因非常具體而且是可治療的時候幻象被觸發了:非常危險且憤怒的Kevin Finkle醫生(現正被拘留在皮納布斯郡的警局裡)。畢竟,Johnny的醫生說明著,中樞神經的混亂意味著這非常容易導致昏迷,當然Finkle醫生早就知道這些事,根據Johnny那每個人都知道的一段昏迷歷史,想當然的,Finkle會試著以某些手段試著除掉他-

這些聲明讓Sarah用手捂著臉,難以自制的哭泣。

此刻Walt在她身旁,雙臂緊緊的環抱著她纖細的肩膀。Sarah將臉埋靠在Walt的胸膛,濡濕了他的襯衫。Johnny試著坐起來,試著伸手觸及她,但他感到頭暈,他的靜脈扯動著-

Walt越過Sarah的頭看著Johnny,冷冷的點頭後轉向門口。「我要走了…」

Johnny歎氣,躺回他的枕頭。「是,」他說,那時他只能莫可奈何的看著Walt輕柔的在Sarah的髮絲間建議她離開病房。

她從未回過頭。Johnny閉上眼,不去聽任何醫生告訴他的其他事情。

─────────────────────

隔天,J.J.在探望時間出現-起先他羞怯的在門邊觀望,卻跑到床邊時說他有多高興Johnny見到他。

「嗨!」Johnny舉起手想擊個掌。「J.J.!」

他試著讓語調有精神,但J.J.皺著眉,坦率的給了他一個打量的眼光,這有點沒禮貌。「你看起來不算太糟,」J.J.最後終於說。

「嘿,這是問候的話嗎?」Johnny面無表情。「因為我必須說:我會更好的。」

J.J.甚至沒在微笑。「有人試著殺了你,嗯?」

Johnny讓步了,嘆氣,點頭;相信這孩子知道他心裡想著的事情。「對。」J.J.有兩個父親可能不錯,所以他是一份備用品。Johnny的目光飄向門口,Walt正斜靠在那裡,雙臂交叉,留給他們一些空間。

「我真的很高興你很好,」J.J.說。Johnny伸出手緊握他,一個手掌間的擁抱,而J.J.注視著Sarah, 她就坐在沙發邊,她手裡拿著面紙。「是他-?」然後J.J.突然哭了起來。Johnny握緊J.J.的手臂拉近,以至他能看清他的臉。他兒子的眼裡有著驚訝,然後不可思議地慢慢消去,同樣的他試著想說些什麼讓事情好點,「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就此離開。」

「不會離開的,」Johnny慎重的說。「我就在這裡-看,」而J.J.終於笑了,Johnny擁抱著他的手臂並親吻他的臉頰。

J.J.跼促不安的離開了他;剛才,他的舉止因充滿悲傷而顯得老成的樣子。「很好,所以你週六會出來玩嗎?」J.J.說。「我們可以玩馬球。」

Walt從門邊回答了這個問題:「我想這有點太快了,運動,對你不好吧?讓Johnny休息一陣子。到時候就能進行更多運動遊戲了。」

這時Johnny發現到Sarah並沒跟他們在一起。「嘿,」他問J.J.「你媽媽呢?」

Walt再次回答:「她有點不舒服。大概是生病了。我跟她說待在家裡就好,」這是唯一的辦法,而J.J.持續看著他的眼神告訴了Johnny這並非完全是實話。

─────────────────────

Johnny將整理了整夜的行李拉上拉鍊,護士也同樣在注意他必須拿走的藥物的位置。他想打斷她,因為他早就快一個頭兩的大了,但她是個年輕的新護士並試著做好一份工作,加上她男朋友即將和她分手而她根本沒想到這種事將會發生,所以他只是點頭微笑,就像他是真心的感謝她的幫助。

當她終於帶著他離開,他轉身看見Walt就在門口。

「拿起你的行李吧,」他邊說邊弄響車鑰匙;Walt從未真正地有些閒談。

「噢。」那聽起來不太領情,所以Johnny很快的又說,「謝謝。我想Bruce會-」

「Bruce不能來;Dowd太太跌倒而且扭傷了。所以他早上就已經先過去,然後問我是不是可以-你知道的,如果我們-」

Johnny快速的拿起行李讓自己忙起來。我。我們。對。Bruce肯定有告訴Sarah,但Sarah沒有來。「太好了,就這樣吧。」

尷尬的Walt伸出手試著去拿他的行李。「嘿,讓我-」

但Johnny沒有交出行李把手。「我拿,我很好。我的手沒任何問題,只有我的腦袋,」忽然他們兩個都開始傻笑,因為這兩個傢伙在根本上差不多就是十四歲兼受腦損傷似的無禮與幼稚。

「好吧,」Walt說。「你知道,昏迷狀態糟糕的變成了你的習慣。停止吧。」

諸如此類緩頰的笑話可以排除任何嚴肅的時刻。「嘿,我試著減少了,」Johnny說。

Walt猛地拉開房門示意他可以走了。「或許你可以找個互助團體。」

「噢,當然。『嗨,我叫Johnny, 我是個通靈者因為我陷入過長期的昏迷狀態。』『哈囉,Johnny....』」

Walt聳肩,跟著他走出去。「我沒說那會是個普通的互助團體…」

年輕的護士在走廊上推著一個空輪椅接近他們。「你的輪椅,Smith先生。」

Johnny呻吟著說。「真是的。我不需要坐-」

Walt嘲笑的看著並拿走他的行李。「車上見,老先生。」

─────────────────────

Walt從後座拿起Johnny的行李然後打開前座的車門鎖(Sarah的鑰匙,Johnny所沒有的,銀色鑰匙圈迷人的閃耀著)Johnny跛行而來停在他身後。

令他吃驚的是這地方挺通風的,而且長桌上放著食品店的硬紙盒。Walt得看著他的臉,因為他開始很快的概括說明:「我來過並打開了一些窗戶,然後我認為該買些基本用品。我不知道你要什麼,所以我買了牛奶,咖啡,啤酒-」

Johnny手伸向盒子把盒子從警長手中拿走,一盒巧克力甜甜圈,六瓶Sam Adams, 一組厚肉片,兩盒冷凍餡餅(pizza):這是令人擔心的男人式購物。沒有柳橙汁,沒有麵粉,沒有甘藍菜,沒有Sarah.
(Sam Adams: Samuel Adams, 啤酒品牌)

「Walt,」Johnny說,凝視著警長那古怪的帽子躁怒的表示;這是一個男人會有的一陣該死的衝動。「Sarah在哪裡?」

Walt沒有回答,當Johnny用目光詢問時,他看見Walt的肩膀喪氣的下垂。「是啊,」Walt說,一屁股坐到廚房的椅子上,「我料到你會問我這些事情。」

「她還好嗎?」Johnny輕聲問著。

「我不知道。她只是-」Walt嘆氣,懶散的揉著他的頭髮片刻。「她陪伴著你的時刻十分的難熬,這段時間。醫生們想過昏迷情況會再復發,認為你幾乎會承受不了。如果他們沒將神經、血管之類的小支脈連上受損的中樞神經的話…」Johnny冷靜的點頭。他知道這些代表什麼:再一次冗長的昏迷狀態。「不論以何種方式,你會再次離開,再次死亡,再次回復到這種情況嗎?」Walt嚴肅的看著他。「Johnny, 她無法應付。就像她顯然的已經受夠了。」

Johnny艱困的將話語擠出喉嚨。「受夠了什麼?」

「受夠了…」Walt露出傷感情的表情,像是在尋找的適當的詞彙。然而,錯誤的言語該死的飄蕩在他們之間,響亮且清晰:受夠了你。「…這個嘛,提心吊膽的,大部分,」Walt最終說,而Johnny想起了Walt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因為這是你所能表達的最友好的方式。「就像她負擔了所有她所能承受的憂慮,只是,現在她沒辦法全心全意的擔心你。」這時Walt誇大地說著,對Johnny表現出半是消遣半是生氣的態度。「那樣應該很好,對吧?對我而言,至少,如果不是為了你。這樣應該會很好。除了-」Walt意外於‘砰’地一拳打上長桌的動作太大會使Johnny驚訝的像個小女孩似的倒抽一口氣出聲。

Walt內疚的看著他。「嘿,抱歉,」他說。「我並不想嚇到你。」

「不,沒關係,」Johnny很快的說,舉起手向Walt再次保證他完全沒有心臟病發作或諸如此類的。

「不,這並不好,好嗎?這不是你的錯-我的意思是,我知道,我能了解這些一點都不是你的錯,」Walt說,而Johnny無法想起Walt以前有像這樣跟他談過。「然而這特別不是你的錯;你在我的鎮上、在我的看守下被一個精神病患攻擊。而Sarah...」然後Johnny意外的看見了令他吃驚的事,Walt在生Sarah的氣,真的十分生氣。「Sarah是這整個局面的始作俑者,當時你進入了我們的生活,而且你是我的兒子的親生父親,而她不能就這樣-」

Walt停下來,重整氣息,然後看來像又恢復了自制力。

「所以顯然的我們得讓Sarah能有一些休息時間,」Walt說,這時Johnny能在Walt的聲音裡聽見了有耐心與有經驗的父親,或許是想勒死某人但不能那麼做。「一些‘Sarah擔心Johnny’的休息時間。我告訴她我決定帶著J.J.過來暫住,緩鬆些,直到-你知道的。」

「直到她能妥善處理?」Johnny提出。

「對,我就是要那樣說,‘直到她想通她是不能替我們下所有決定的,’而這是確實的做法。」

Johnny不確定該說什麼;這是事實,當然,但在那點上他沒辦法說出任何不利於Sarah的話,並不是對Walt也一樣。「想來罐啤酒嗎?我有啤酒,Captain Crunch麥片與巧克力甜甜圈。」

「嘿,冠軍早餐,」Walt說,‘啪’的一聲打開啤酒。

─────────────────────

有時Walt會因為工作而沒辦法在週六早上陪著J.J.;Johnny在門口揮著手,同時J.J.正蹦蹦跳跳的上階梯,然後他看見Walt在離去前抬頭表示感謝,車輛行進時攪起的砂礫。有時Johnny與Walt會一起在J.J.的曲棍球比賽上,以及童子軍集會,還有學校的年度表演。他們也仍舊很常在一起工作;有一次,Walt在晚上到他家,臉色蒼白且嚴肅,因為有輛車被找到了而駕駛它的青少年卻行蹤不明;又有一次,他們在關上Walt的辦公室的門與拉上百葉窗之前突然笑了起來;Walt發現大量可疑的藍綠色taffeta禮服,但根據Johnny觸碰後所得的幻象,證實了這些是屬於那位被看見悄悄地走過McGovern農場後面的樹林的神秘女士,事實上-呃,是Saul McGovern先生的。

Johnny見到Sarah的次數也一樣多,有時在警長辦公室,更常時候在J.J.的學校。「嗨,Johnny,」Sarah對著他微笑打招呼,但她對每個人都抱以相同的微笑;鄰居般的親切而和睦-並沒有因為他而有所不同。她不再邀他去家裡走走、她不再順路經過問他過得如何。而是,她問他一切都好嗎,而那真是不尋常的詢問。有時她會告訴他需要知道的有關的J.J.的重要事情,但這更像是例行公事;「J.J.的數學老師說他對代數不拿手,你能,」或「我告訴過J.J.他在聖誕節前不會再有更多Game Boy的遊戲卡夾,所以你別買給他。」當他們在進行此類談話時他會一直點頭然後記下筆記放進封套,或寫在他的廚房的白板上。幫忙代數教學。別買遊戲卡夾。確認。

但通常是Walt跟他說的。有時,Walt與J.J.一起觀賞橄欖球賽,他們會在舒適的大沙發椅上慵懶的伸展四肢,看著Johnny那大尺寸的電視,當橄欖球比賽中發生了討厭的事情時,他們會邊作手勢對著螢幕吼叫。Walt最常帶來的主要是速食垃圾-非常有害的食品像是snowballs和cheetos, 那東西會把你的手染成橘黃色、把你的舌頭變成藍色-同樣還有些其實挺不錯的東西,像是啤酒。這些事情同時讓Johnny體認到,Walt把Johnny的客廳當成自己的基地進行個人的叛逆行為;Johnny像個老媽子般的不准他吃任何垃圾食物,而且他打賭Sarah也不允許。「一點甜食不會死人吧,」Walt低聲咕噥。

「嘿 Johnny!我的舌頭是藍色的!」J.J.在Captain Crunch麥片盒前作了個Johnny熟悉的鬼臉。

「我的也是!」Johnny吐舌給他看。Walt笑著舔舐手指上橘黃色的東西。

「我不知道為什麼,」Walt在某個星期天的運動遊戲結束而他們要J.J.上樓去作些歷史作業後對他說,「有時我甚至感到這不再是我的家庭了。」

他們兩個依然懶散的攤在沙發上,依然喝著啤酒,Johnny不知道Walt是不是和他一樣,他淡淡的感到有點多愁善感。「嘿,老兄,別說這些了,」他說,用腳推了推Walt的小腿。「你不需要這樣想。」

「不,但-我得對此有所表示,然而,」Walt說,轉過頭看著他。「我感覺就像-我的意思是,我並不熟悉這些房間。我不能決定我們要吃什麼,我甚至不是-」然後Walt很快的停止繼續思考,Johnny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我甚至不是我兒子的親生父親。「我只是剛好在場,man. 這就是我該死的人生真相。」

「嘿,這個,感謝上帝你剛好在場,」Johnny意味深長、衷心地說。「我的意思是,不久前?我非常高興你在場。尤其是你的武器。」

Walt不屑的搖頭。「那只是因為你朋友大部分是謀殺犯。」

「嘿!我沒有選擇權,」Johnny回答。
(原文:Beggars can't be choosers-乞討之人沒有選擇權)

Walt敏銳且迅速的看了他一眼,Johnny了解到這有點接近事實;Bruce與Walt之外的朋友太少了。

他馬上改變話題-談談運動,再拿罐啤酒給Walt-然而Walt皺著眉頭說,「你知道,大部分的事情都不是你的錯,Johnny, 但這次?可能就是你的問題了。」

「我的問題?」Johnny反問;他可以感覺到他的眉毛用力的抬高。「你不熟悉你自己的房間是我的問題?」

「對,」Walt說,他看起來非常認真,其實聲音裡藏著笑意。「我的意思是,這幾年來我對你都有點競爭意識。你始終沒把事情做個適當的處理。一直是個‘男朋友’,你有點逆來順受。」

Johnny瞪著他。「我昏迷了!」

「那就是我要說的!我的意思是,你完全沒辦法維護你自己的人際關係,那是我要說的。」

「我處在昏迷狀態。」

「而我不想和你爭論這點。但這種情況有點像是留給Sarah去做打算,讓她可以替你們雙方下決定。」

「是啊。她可以。因為我昏迷中。你沒有昏迷。」

「不,但顯然的不是因為缺少嘗試,」Walt說,用手臂蓋住他的眼睛。「我的意思是,我去嘗試了,而你處於被動-」

「昏-迷,」Johnny歌唱般地說,並不真的想改變Walt正在想的任何莫名其妙的想法。

「-回歸正題,讓她確定該怎麼做,因為我想,你知道的,你在她生命中是十分重要的。但現在,你在她的人生中是真正重要的事。所以,或許這差不多就是Sarah一直想要的,她自己的決定。或許不是在危急關頭的重大決定。」

「我非常堅持我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人。」Johnny說。

Walt把手臂從臉上放下,對他笑著表示。「你正在昏迷中啊。就像有個關於四肢麻痺患者的笑話:‘Smith太太,Smith太太-Johnny可以出來玩嗎?’」

「你不能拿這種事開玩笑,」Johnny警告著,但他已經笑了,不只如此-某些事情正在他心中擴大,一些自意外發生以來就難以理解並讓他害怕的事。

「‘但是,孩子,他不能走路!’Smith太太說。」Walt講著糟糕的笑話,但心裡有點高興Johnny不在乎這類笑話。「‘噢,我們知道,Smith太太。我們只想用第三隻腳!’」

Johnny笑到趴在沙發上,一隻手臂環上Walt的脖子,然後開始拍打他面前的沙發枕頭。笑聲中,Walt難以控制的四處摸索,試著把他自己的枕頭拿走。Johnny把唯一一個伸手可及的枕頭踢開,Walt沒有別的選擇,試著把Johnny拉離開自己。他們為此使勁的對抗,而Johnny用他比較強健的腿靠著地板當作支撐,然後他利用槓桿原理與處在上方位置的優勢有效地-直到Walt冷不防的轉身與推向他。Johnny的後腳滑動、失去了平衡,然後倒在地板上,笑聲中。Walt從上方攻擊他,接著 是場 毫無保留的 角力搏鬥 手臂 腳力 滾動 在地毯上,而 Johnny 唯一 能做的是 更多的 攻擊-責罵!打擊!嚐嚐我的家具的味道!-之前,地板突然發出刺耳的刮擦,接著是毀滅性遭透了的玻璃撞擊聲。

Johnny僵住了,依然喘著氣,舉起枕頭準備往Walt的臉砸下去。Walt內疚的凝視著他,看上去臉色通紅有點惱怒。「你想,嗯-」

「對,」Johnny說,然後扔下枕頭。「我想我們,嗯-」

「弄壞了什麼東西,對。Man, 我真的很抱歉。」

他們分開彼此然後坐起身,四處尋找看他們弄壞了什麼。Johnny馬上就看到他們打翻了他母親的許多臨時用的小桌子,此刻正圍著無數色彩鮮豔、橘色的玻璃碎片。那是個漂亮的花瓶-一個Leerdam花瓶,他母親是這樣說的, 雖然Johnny想不起Leerdam是位藝術家或工廠或什麼的。

「我很抱歉,John,」他聽見Walt在他身後輕輕的說著,「我不該這麼作-」

Johnny只是聳肩然後帶著悲傷的笑容轉向Walt。「你知道,我沒辦法辨識出大部分的家具的哪一個,」但在Walt開口回答前J.J.就站在那裡了,看上去很擔心的問,「Dad? Johnny? 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必須起身離開地板,同時當個成年人。

─────────────────────

「不太一樣喔,警長,」Edgar Reston說,揮舞著他的槍試著用動作示意Walt離開。「是不是因為某人碰到了不乾淨的東西,而他就會有罪-」

但Walt只是搖頭並堅持立場。他冷靜談話,神色自若,把Johnny安全的藏在身後。「Johnny Smith不是東西,Reston先生。Johnny Smith是。Johnny Smith一直都是社會的一份子,而他的家族世代都在克里夫斯密爾斯鎮生活,」是的,這就是全部「應對一份完全瘋狂的工作」指導手冊,教化受害者,才怪,公然的在街道上用他的人道思想說服瘋子是種恥辱,「保護他是我的責任-」

Reston將槍瞄準Walt的胸口,同時搖著頭。「我們必得當心虛假的先知,他披著羊皮來到我們這裡,但-」

「讓他這無罪之人擲第一顆石頭吧!」

每個人都轉過身,該死,Walt的屬下拿給Purdy牧師一個擴音器。警察聽從Walt的指揮退回原位,顯然地Purdy確信有人讓他用Reston的語言去交談。在他旁邊,半掩藏在開啟的警車門後方, Johnny看到Sarah與Bruce. Sarah睜大了眼睛臉色蒼白。Bruce抬起手臂防護性的環繞著她的肩膀。

Reston的眼睛閃著激動。他對著Purdy大吼:「但那虛假的先知處在人群之中,那虛假的先知就在我們之中!」

Purdy牧師沒有顯現出膽怯:「為何你看見了你兄弟眼中的木刺,卻沒注意到自己眼中的樑木?」

Johnny的額頭向下砰地靠在Walt那穿著皮外套的肩膀上。這真是太好了:克里夫斯密爾斯鎮首屆年度聖經引述大會就是他的人生重要價值評估。「無法置信,」他低聲咕噥。

「噓,」Walt發出噓聲。

「因為那虛假的先知必出現,」Reston喊叫著,「他們會顯露出不尋常且詭異的前兆,他們非常善於欺騙!」

Reston手中的槍搖晃著,Johnny一陣顫慄;那是他的幻象,還是遠處人群他們的某些輕微動作?

透過擴音機,Purdy的聲音響亮,堅定且自信。「雅各與約翰詢問耶穌,‘主啊,你要我們吩咐烈火從天而降燒滅他們嗎?’但耶穌轉身責備了他們!」

Reston看起來像快失敗的樣子;他狂亂的左右搖晃他的腦袋,槍枝方向失去了控制。接著他忽然抬頭,槍口筆直的對準Walt, 像是計畫要射穿他直達到Johnny. 「虛假的先知必須處死,」Reston聲音顫抖著說,「因為他宣揚叛亂反對了主,你的神帶領你離開埃及而且-」

Johnny在聽見尖叫聲前經歷了槍聲,他被拉到地面而Walt在他之上,整個人覆在他身上,讓他的臉和肩膀緊靠在地上做為掩蔽,然後是更多尖叫與再一次的槍聲-

「嫌疑犯倒下!重複!嫌疑犯倒下!」Walt轉身離開他,然後用整隻手臂抓住他一起快速的移動,拉著他的腳步遠離Reston倒下的身體,武裝警察與緊急醫療人員快速的包圍上去。一切事物都進行的如此快-突然,Walt雙手移動快速的從頭往下輕拍著Johnny, 穿過他的頭髮,向下到肩膀,肋骨,與胸膛,然後Walt說,「他沒事,」之後轉身與副手討論Reston的事,Johnny眨眼,在他面前的Bruce露出極為放心的神情。

「老兄,」Bruce說不出話,他幾乎要為對此的緊張而笑出來。「老兄。只是-哦,繼續遠離那些傢伙,好嗎?」Bruce抱緊他,Johnny閉上眼,回抱。腎上腺素正消退全身,他覺得他可以睡上一整年似的。「我的意思是,那是個警示好嗎?如果他們說他們是基督徒,但他們帶著槍或戴著頭巾-」

Johnny忽然聽到Purdy牧師的聲音:「我必須強硬地反對可能的時間性!」Purdy說著,而Johnny睜開眼,看到Purdy盯著緊急醫療人員正處理著看起來了無生氣的Reston.「我們正在談話!」Purdy幾乎是大叫的對著Walt.「我可以勸服他的!並不需要-」

但Walt沒在聽Purdy說話。他凝視著更遠處的某著地方,Johnny跟著他的目光。Sarah靠在警車旁跌坐,緊緊抱住自己。在那非常害怕且空洞的眼神對上Walt前,她突然將自己推離警車,然後腳步不穩的橫越街道。

─────────────────────

他發現Walt就是在那場十足的災難後離開了Sarah. Walt在一個長週末結束後帶著J.J.來到時正下著傾盆大雨,所以Walt從廚房的門進來。他已經被雨淋得溼透了,儘管從車子那邊跑到屋裡只需二十秒的時間。

「天啊,外頭天氣真討厭,」Walt說,難受站在墊子上,小心地將雨傘撐靠在牆邊,以至於他不會把水弄得到處都是。

「看這樣子,」Johnny同意道。「你不會想在這種天氣開車的。進來喝來杯咖啡,等壞天氣過去。我還有甜甜圈…」

他穿著溼透的雨衣站在那,Walt對他露出一個快速、疲倦的微笑。「噢,你邪惡的在誘惑著警察,」他說,可是搖頭。「不 謝了,Johnny; 那是好主意,但-我的意思是,我正在-我們真的應該-」

Johnny皺眉看著他-Walt看起來很疲倦,而且並不像他正在拒絕一杯咖啡-但不需要指明這點。「好吧,」他說,然後他跛行走到門邊呼叫,「呦,J.J.! 拿著你的東西!你爸在這!」

「好!」J.J.回話然後下樓。「再一分鐘!」

Johnny回頭對著Walt說,「聽著,水早就熱了-來杯即溶咖啡或茶,或許。」

「我-」Walt一直在擦著前額的濕髮。「好,好吧。茶將是-」

Johnny不想說兩次。「我有很有的茶葉,」他說,「我拿到的茶葉嚐起來不像茶。」

「喔 是嗎?重點是什麼?」Walt問。

「我會拿給你看的,」Johnny邊說邊把熱水倒進乳白色的杯子裡的香草茶。這聞起來像蛋糕。「拿去,」他愉快的說,將杯子拿給Walt. 「茶-」

Walt伸手去拿杯子,他的手在晃動。Johnny看著,吃驚的張著嘴片刻,把茶放到長桌上,他拿起Walt寒冷的雙手。「Walt-

雨水落到他的臉上就像他也在房子與車之間跑過似的,兩個裝滿的手提箱,一個粗呢袋,兩大硬紙板箱。他看著屋子的時候是溼透的-而Sarah在樓上的窗邊注視著他,憂鬱的心情使她臉色蒼白。手把向上轉動,漆黑的喬木樹枝四處揮動,敲打著房子發出砰砰聲響。他喀嗒一聲重重地關上汽車行李箱,他必須如此,當他避開她的視線再次看向房子,Sarah拉上了窗簾離開。他滑進車內駕駛座然後-

Johnny猛地抽離Walt的手,震驚的盯著他。「Walt, 你不可以-你沒有-」

Walt向下看著被Johnny緊握的手,就像他無法相信它就這樣就背叛了他。「我-」Walt開始解釋,看著Johnny的眼神帶著疲倦。「Johnny, 那不是辦法。我們試過了,我們-」

「你也曾試過,」Johnny說,他的聲音因驚訝而憤怒,「還是你忘記了?你成功過。你得到了-」

「當時你是個問題,」Walt斷然地說。「現在,我就是問題。」

Johnny實在無法忍受。「你怎麼能這樣-」

「她厭煩了提心吊膽,Johnny!」Walt忽然向前傾,對著他的臉大吼,水滴落到他的鞋上。「這一直在發生!警察的妻子,他們-」

「我準備好了!」J.J.出現在廚房門口宣布。

顯然的Walt努力了恢復鎮定。「好,」他開始說。「我們-」

「不,」Johnny打斷他。「J.J., 去客廳等-」

「不,過來這裡。我們要走了,」他粗嘎的說。「我們去買冰淇淋,而我們已經談過了,你和我-」

「J.J., 」Johnny的聲音帶著警告。「去客廳。你可以玩一小時的Halo,」但這時假裝情況正常已經太晚了;J.J.睜大著眼睛凝視著他們兩個,他的表情有種難以決定的苦惱。他不知道該聽誰的-哪個是錯的,哪個是不好的,就在這時Johnny說,「別放在心上,拿著你的外套吧,」這時Walt忽然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說,「沒關係,聽Johnny的。去玩Halo,」而J.J.躊躇了一會兒後點頭然後跑走。
(Halo, 電玩《最後一戰》)

在J.J.視線離開後Walt似乎再次傾頹。「我會告訴他的。他會了解-」

「對,」Johnny冷靜下來,差不多能控制聲音裡的情緒。「你會告訴他的,但首先你得坐下,弄乾自己,然後吃點東西,」他很快的用一隻手臂強拉著Walt離開墊子進到屋內。

─────────────────────

Johnny拿給Walt一些乾衣服和三明治,然後叫J.J.進來廚房。他向門邊緩緩移動給他們一些隱私,但Walt注意到了,「不,別那樣。你應該待著,」所以Johnny就站在那裡聽著Walt解釋他和Sarah將試著再次分居,但他們兩個都非常深愛著J.J., 這點是絕對不會改變的。J.J.坐在椅子上垂頭喪氣的,猶如他實際上對他們失望更甚於厭煩這整體情況,Johnny認為他這種反應完全沒錯。Johnny雙臂交叉保持沉默;他真正想說的多少是,「你爸媽都是笨蛋,J.J.-他們會再在一起兩個月的,你等著看吧,」但想當然的你不可以像這樣的說出口,因為「妥善幫助你的孩子」手冊(他們花了許多時間一起去閱讀那類手冊,儘管那完全沒有有用的章節像是,“如何告訴你的孩子為何他的爸爸陷入昏迷”或“握握手,讀讀心”或“說個壞消息:你的兩個爸爸都缺席了”)告訴你絕對不該給一個孩子有希望的妥協。

孩子們總是期待得比現實高。

在Walt解釋結束後,J.J.用了一段時間與各種方式對他們保證很好,他沒事,他完全地了解,是的,他知道這並不是他的問題,他知道他們愛他,是的,他也愛他們,他們全都有上等的冰淇淋與每一種黏糊糊的糖果,Johnny的屋裡存有-巧克力醬與sprinkles與一些玉米糖漿和發泡奶油-這時候Johnny堅持認為應該帶J.J.回家而Walt冷靜下來,待在這裡就好,因為在晚上的這種時間到旅館是很可笑的。

Walt提出了一些異議,關於,是嗎,不,他也許不能-但Johnny叫他閉嘴,終止他的碎碎念,然後J.J.指出在Smith宅中最差的房間也好過Walt上次與Sarah分開時去住Castle Rock旅館那發霉的房間。「爸,那房間有味道。」

「好啦,好啦,」他們離開,Walt托著頭坐在廚房的長桌邊。

Johnny因正在下雨而慢慢的開車,但這無妨:這給他一些與J.J.的相處時間「聽著,如果你在任何事上需要我,無論任何事情-」

「謝謝,Johnny,」J.J.說,然後他咬著嘴唇說:「這可能是比較好的辦法。」

「真的?」Johnny感到驚訝的問。

J.J.看起來自認有過錯的說:「對。我的意思是,爸似乎對媽有壓力。如果他跟你在一起,我們可以一起出去,這樣或許能讓情況比較不…我不知道,比較不緊張。」J.J.聳肩。

「好吧,」Johnny說,但他仍試著穩住他駛往的方向然後他將車停在Bannerman宅前面。「在這裡等著,」他吩咐J.J., 然後他走出去打開雨傘並將J.J.的粗呢袋放在肩膀上,在J.J.從乘客座那邊出來之前。J.J.依偎在雨傘之下直到他們進到門廊,然後他走上階梯按響門鈴,Johnny就跟在後頭。

當Sarah打開門時光線灑進了門廊,她謹慎的看了Johnny一眼,而後對著J.J.微笑,給他一個溫暖、緊緊的擁抱。

「我知道全部的事情了,」J.J.喘氣著說。「爸再也不會離開我們,而我很好,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我的問題。」

「嗯,好,」Sarah謹慎地說,J.J.親吻她的臉頰然後消失進屋內。她站直身子,手放在髖關節上,冷酷的看著仍站在門廊上的Johnny. 她沒有邀請他進到屋內。「謝謝你帶J.J.回家。」

「不客氣。」Johnny不記得至今有哪時跟Sarah感覺更尷尬,這包括那第一次糟糕的談話,當時她坦白的說她嫁給了別人。Johnny在開車時曾稍微的猜想現在的情況,想著或許他能說服她,也或許她會對他伸出手,輕聲的說這都是因為他,一直都是因為他-

相反的,她有點不耐煩看著他,她斜過頭,等著。

「嗯,」Johnny說,「我,嗯,只是想告訴你Walt將會跟我住在一起一陣子。」這並沒有錯,迄今為止,這不盡然都是事實,而他必須說點什麼

讓他詫異的是,Sarah大聲的笑出來。「這不是辦法,Johnny,」她挖苦的說。「這是種情境喜劇。」Johnny笨拙地想說出帶有喜感的回覆:「嘿,鎮上的警長住在當地的通靈者家中這種樂趣是不會停止的-」

在她關上門後他還能聽見Sarah的笑聲。

─────────────────────

他給Walt一間在二樓的空臥房,故意盡可能選在最遠離他的房間的的那間。他希望在他們之間留出最多空間以鼓勵Walt留下-雖然,老實說,他並不確定為何Walt的留下該死的對他很重要。在一定的程度上,他知道,Walt在這裡必然地能增加他與J.J.相處的時間-在這一切之後,從法律角度看來,兩個爸爸必須至少相當於一個媽媽。

然而,如果Johnny誠實的面對自己,他還必須承認當他試著為Walt敞開家門時,有點傷害到了Sarah. 她拒絕離開他的感受是如此的脆弱,而當時她需要支柱-Walt是最重要支柱。此外,站在Walt這邊會造成二對一的局面,所以實際上,他和Walt住在一起或許能夠說服Sarah他們的分開是個錯誤的決定。他們其中一個可能是錯的或瘋了,但不能兩個都是,他們能嗎?

Walt已經有了Sarah的鑰匙,所以Johnny所做的只是給他一點空間然後在兩個人的日常時間內忽視他-十分肯定的是,當Walt開始跟他談起他找到了一間便宜的公寓時,他表現出很樂意談這個話題的態度。

Johnny專注於把咖啡舀進濾式咖啡壺,然後聳肩表示,「當然,如果你希望的話,但會有多麻煩?」

Walt將他的Stetson氈帽放在長桌上後說,「我不能就這樣在這裡。」

「對,」Johnny說,拱起眉毛,「因為我這真的沒什麼空間。」

「但是-」Walt皺眉,而Johnny沒說話,不知是否他正試著列出他反對的理由或驅逐那些理由。「我不能就這樣住這在你的-」

「那公寓的租金多少?」Johnny問。

「五百五十美元,」Walt回答。

「很好;我讓你住在樓上的房間、使用居家用品、包括冰箱內一層架子的使用權同樣是五百美元。少五十元的條件是你得在連續殺手威脅中保護我,」Johnny進一步說,當Walt展開笑容時,Johnny知道他留住他了。

─────────────────────

「嘿!!」

Johnny眨眼,轉頭面向聲音來源;Walt就站在屋內大門前,仍穿戴著他的Stetson氈帽與沉重的皮外套。「嗨,Walt.」

「這個,John.」Walt挑起眉毛,他對著餐桌傾頭示意。「有趣的桌子,嗯?」

是的,Well, 令人尷尬。Johnny隱約知道他這時恍神了,因這地方而陷入幻象:這棟老房子充滿了記憶,它們全都很有趣,它們能讓人感到非常舒適。儘管如此,他不希望Walt認為他會花整天的時間去跟家具們親密交談。

「嗯,對,」Johnny搔著頭說。他從桌邊轉回身並假裝思考了一下。「這是十八世紀的法國製品,我想材質是橡木。」事實上,他在幻象中看見的是他母親將他抱到桌上,繫緊他的冬靴的鞋帶。

「喔-嗯。」Walt將他的帽子掛在門上,同樣也聳肩脫下沉重的外套掛上去。然後他伸手進側邊的大口袋裡翻找出某個裝在塑膠袋中的東西。一個百視達(Blockbuster)的袋子。「我在回家了路上選了一部電影,」他說,把電影拿給Johnny: Double Indemnity, 特別版DVD.「認為我們該叫個披薩。」
Double Indemnity: 《雙重保險》、《雙重理賠》)

「聽起來不錯,」Johnny說,然後補充:「或者你可以跟我一樣發掘這張桌檯的美。」

Walt站到他旁邊,然後他們一起在桌邊考慮片刻。

「好的,」Walt說。「不要。」

「你是對的,好吧。我去叫披薩,」Johnny說,然後向電話走去。

─────────────────────

「車鑰匙。車鑰匙,」Walt不耐煩地說,站在正在洗碗的Johnny身後。「車鑰匙,」他又說了一次,就像這是種外語而Johnny只會說中文或其他什麼語言。「"C'mon, 我會趕不上J.J.的童子軍集會的。」

「好!很好!」Johnny惱火的說,然後猛地抬起沾滿肥皂還滴著水的手按上Walt的夾克,在皮衣上留下一大片濕淋淋的手印。「在你的衣櫥裡那件灰色粗呢夾克的口袋中。」

「我根本沒有灰色的粗呢夾克!」Walt邊跑上樓梯邊回過頭喊著說。「好吧,或許我有,」當他走向後門再次經過廚房時他糾正自己,「雖然我幾乎不把那叫做灰色-」

「對,不用客氣。混帳,」Johnny邊說邊甩上門。

─────────────────────

「不-等等!」Johnny急迫地說,抓住Walt的上臂。這只是種模糊的感覺,然而-

「怎麼了?」Walt回問,但是Johnny已經站在Princetown公路上的某棟房子外,他克制自己不抬起手捂住耳朵,音樂太大聲了。一群拿著裝有啤酒的塑膠杯和天曉得還有其他什麼的人群聚在外頭的草坪上。

突然有個年輕的女人從屋內跑出來,她的表情扭曲、短袖上衣的肩部有些被扯破。一個男孩跟在她之後出來並喊著,「等等,Gina, 讓我帶妳回家,」忽然又一個男孩抓住他的夾克將他轉過身。

「你最好離她遠遠的,」第二個男孩說,然後推開他。第一個男孩推回去,這下子有了玻璃碎裂的聲音,然後在片刻間草坪就成了鬥毆場。

就在這時有輛警車駛來,刺耳的警笛發出制止作用。Walt第一個下車衝向屋前的通道,同時猛地越過鐵欄杆進到院子裡。「嘿!」Walt喊著,拉開其中一個男孩,但他們早就隨著憤怒而失去了克制力。「警察!停下來!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然後那個人轉過身並推撞Walt-

-然後就像慢鏡頭播放,Johnny看見Walt的靴子鞋帶被站在他右邊階梯上一個身材高大體格魁偉的男孩給鬆開了,Walt並不是不會抵抗,所以當他試著轉身推回去時,腳步不一,失去了平衡,而那男孩像有著該死的殺手天性般的再一次推撞他,Walt向後倒去,雙腳失去控制,他的頭,天啊,猛撞到欄杆-

-而那時,那些孩子都沒注意到,他們全部都只是繼續鬥毆,儘管有些人大喊「住手!那警察在這裡!警察!」但沒有任何人注意到Walt的頭撞到欄杆的地方正在流血,除了Johnny. Johnny就像個鬼魂般悄悄的穿過人群,他驚恐的在Walt身邊蹲下,「叫救護車。快點。叫-」但沒有人聽得見他的聲音。


「Johnny. John. 你看到什麼了?」Walt用沉著而謹慎的語氣詢問,Johnny深呼吸後說,「別穿那些鞋子。」

Walt大笑,看上去放心了的樣子。「怎麼,你看見在未來我會因為我的鞋子而被嘲笑?」

「不,」Johnny說,他沒辦法克制自己-他伸出手短暫地觸摸Walt的頭,在碰到受傷的部分之前抽離。「穿沒有鞋帶的鞋子。你將會去阻止一場派對打架事件。要注意穿著‵ U. Maine′襯衫的孩子-他會在你身後。另外,你也許應該去追一個有點到性侵擾,叫Gina的女孩,我不知道她姓什麼,但她大約5'4, 金髮白人,穿著-」

「好,慢點,等一下,繼續吧,」Walt邊說邊解開他的皮套筆記簿,然後拿出鉛筆。

─────────────────────

Johnny深深陷入沙發坐墊中,邊看著深夜新聞邊跟Bruce講電話。他們聊的對話都有關本州的眾議院議員Greg Stillson. 剛才電話響起時,Johnny完全不需要什麼通靈能力就知道那是Bruce。

「Man, 你能相信這個嗎?」Bruce問,Johnny正看著Stillson揮手示意、親吻嬰兒們,和被吉娃娃狗群包圍中露出尷尬的笑容,這些顯然地有表現出皮納布斯郡的“愛你的寶貝寵物”日精神。「那些白人男孩一定會愛死他在電視上出現的表情。」

「他在等待時機,」Johnny若有所思的說,懶散的躺下然後將電話夾在耳朵與頦部間。「賄賂手段與拍馬屁-」這時有某個粉紅色薄紗悄悄落在他的膝上。他抬頭向後看,是Walt. 「這是什麼?」

「什麼什麼東西?」Bruce的疑問傳進他耳裡。

Johnny將電話聽筒拉近嘴邊。「等一下。」

「這是我姑媽的披巾,」Walt說。「你能告訴我她有為我忘記她生日的事在生氣嗎?如果有,糖果可以補償嗎?還是我必須好好的請她晚餐?」

Johnny拿起個薄紗披巾然後說,「帶你姑媽外出晚餐。」

「這根本就是你編出來的吧,」Walt指責。

「你賭賭看啊,」Johnny說,把披巾還給他,同時把話筒拿回嘴邊。「抱歉,Bruce.」

「真感謝啊。」Walt抓回披巾。「你的一些超能力。」

「閉嘴然後先帶你的姑媽去晚餐吧,她年紀多大了,七十歲?她並不會活到永遠,你知道的。抱歉,Bruce,」Johnny對著電話說,「等一下。而且你也應該帶J.J.去,那能讓她感到高興。」

「你怎麼知道她七十歲了?」Walt疑惑的問。

「超能力,記得嗎?」

「我想我更喜歡在昏迷狀態的你。」

「絕對不要掛斷,抱歉,Bruce,」Johnny說完後對Walt喊著說:「你可以拿罐啤酒給我嗎?」Walt嘆氣著說。「進口或國產?」

「國產,老兄-你是個共產主義者嗎?順便拿袋花生出來!抱歉,Bruce,」Johnny在說著的同時Walt已經離開進了廚房。「你剛在說什麼?」

─────────────────────

…他的母親在桌檯的抽屜裡仔細翻找,雙手在蕾絲緊身衣與絲襪下滑動,指尖專注謹慎地順著

「Johnny-」

精緻的家具接縫處移動搜尋,直到她找到了一個圓滑的小洞。她把手指塞入其中,彎曲手指然後拉動,掀開了抽屜底下

「John, 你嚇到我了,醒來。」

的暗層。她把隔板拿報旁邊,伸手向下拿起兩疊用絲帶綁著的厚厚的信件,聞起來有

「John!」Johnny眨眼。Walt握住他手腕擔心的注視著他。「老兄,這一點都不有趣!」

「香味,」Johnny不自覺的說。

「什麼?」Walt問。

「香味。有香味,」Johnny像是顯然有聞到某種氣味般的重複唸著,然後他突然抽回自己的手腕,拉開棉被走向桌檯抽屜,隨便地把它們丟到地板上。

當Johnny的內衣掉到他鞋子上時Walt向後退了一步。「你到底是在-」

Johnny敲打著抽屜的底部;聽起來是實心的。他開始用手指沿著光滑牢固地木頭抽屜周圍摸索。

「John Smith,」Walt用他的警長語氣再次說話,「在我把你塞進救護車、帶到醫院前你有五秒鐘的時間可以開始解釋。你已經站在那裡盯著那個抽屜有好幾個-」

然而Johnny的手指找到了一個小洞,然後他拉起。掀開了抽屜暗層,而它們就在那裡:兩大疊信件,收件人是他的母親,還有一包味道已經淡去-但是-討厭的乾燥花與香草的氣味。

「啊-哈!」Johnny得意的喊著,將信件拿到Walt面前。

「我找到了,」Walt代為回答,非常不屈不撓的再問。「那些是什麼?」

「信。女人絕對不會把信扔掉的,Walt,」Johnny感到得意洋洋的,用一種授課時的語氣說著。

「哇,謝謝講解啊。」Walt翻了翻眼然後戴上他的Stetson氈帽。「還有其他任何我需要知道的事嗎?」

「這個嘛,這些是我母親的,」Johnny開始翻信,「我想,有段時間她與幾位克里夫斯密爾斯鎮著名人士交往,直到最終有了最美好的選擇,我的-」

「是啊,我可不這麼認為,」Walt邊說邊轉身。「我要去上班了。別愛上了書架或任何東西。」

─────────────────────

他不知道在Walt再次發現他處在幻象中之前經過了多久。久到他讀完了他母親所有的信件,有些甚至看了兩遍-他被他母親那段純真的年少青春羅曼蒂克懷舊史是給深深的吸引住了,儘管有些信件是出自Purdy之手。他想起這種感覺就像是-年輕、陷入愛情當中,對任何事都有著期盼,這就是為什麼他為了要收集情書與照片而讓自己被拐去買了七本克利夫斯米爾斯地方高中畢業紀念冊(四份給學生,三份給老師)每一件事都提醒著他擁有過他所知的最好的女性,她就是Sarah Bracknell.

Johnny坐在房間的地上,腳放床上,開始在翻閱相簿-Sarah七歲,在他家舉辦生日派對;Sarah十五歲,對著相機作鬼臉;他和Sarah看上去-多麼瘋狂,多麼的年輕!-在學校舞會上,Sarah穿著最糟糕的八O年代女性裝扮(一件紫紅色的無肩帶上衣與有環狀羽毛的迷你裙)而他看起來實在很像一個患了白化症、穿著晚禮服的稻草人。Sarah平穩的將小提琴夾在下巴,她正在南緬因州交響樂隊中演奏,坐在咖啡館旁的凳子上,面對著一名吉他手。而當時的那些信件-他並沒有那種想保留每件東西的想法,但在高中時他養成了把口袋中的東西都掏空、然後放進他的抽屜裡的空鞋盒的習慣,而他常在口袋裡發現到Sarah的便條。很快的掃視大部分的紙條,「2:45跟你在公車站碰面-去Nicky吃披薩如何?」但當他們分開以後,Sarah開始寫信給他,附上她自己擺出親吻表情的拍立得照片-

他把頭砰地的靠上背後的床。淚水刺痛著他的眼睛,可惡,必須一次又一次的失去她,這多麼該死的不公平。他在昏迷期間失去過Sarah, 當他了解到她愛著Walt時,他再次失去了她、當他領悟到Walt才是真正適合她的人時,他再次失去了她、當她決定真正地斷絕與他們的關係時,他又一次失去了她。

他聽見Walt穿著靴子走在客廳地毯上沉悶的、細細的腳步聲,站起身,很快的用手擦過雙眼。他看了地板-老兄,什麼凌亂的狀態啊:所有的照片、信件、各種文件散佈在他周圍的地上,更不必說房間仍舊到處都是他的內衣。他看起來一定像個瘋子。

腳步聲停止同時他的臥室房門被打開,在裡頭,Johnny因他必須說明照片的事而猶疑。情急之下他試著裝正常,他說,「嘿,Walt! 來看看這個,」在了解到,‵唔,或許吸引Walt觀賞他陳列的個人Sarah收藏品實在是古怪到有點不可思議。′之前,他咬著嘴唇,因為Walt的牛仔靴已經進入了他的視線範圍,猜想當Walt看到Johnny正在做的事情時會說什麼-但出乎他意料的是,Walt柔和的低聲說,「喔,酷,」然後就以印地安人式盤腿坐在他旁邊的地板上。

「喔我的天啊,」Walt誇張的說,無疑地是被Sarah穿著恐怖的紫紅色服飾與微笑稻草人Johnny的相片給逗樂了。「我從沒見過這些。她-」Walt的手在另一張照片上游移不定,像是他沒法決定要先拿起哪一張,「-當我們結婚時,她沒有帶任何私人物品到家裡,沒有照片,什麼都沒有,但是,噢,現在我有了。」Walt拿起一張照片,裡頭是他與Sarah大約七歲的時候-Sarah大大的笑容就像Shirley Temple, 他精瘦的像隻秧雞,看上去還有點不高興。「,你看起來還真像J.J.」

在他的腦袋裡,Johnny聽見了自己說,「是啊,這真有趣,怎麼會這樣,」但他的喉頭哽成一大塊使他不能相信自己會說的話。他放棄用詼諧的話來轉移注意力,嘿,或許能不流淚。但當他看了一下Walt的表情,他看到Walt並不是在高興或怎樣-Walt注視著相片中七歲的Johnny, 嘴角彎出一抹冷笑。片刻後,Johnny了解 了為什麼。

「你不這麼認為嗎,」Walt開始難受的說著,「Sarah一直試著不讓我看見這些-」

「Walt!」奇怪的是,Walt的痛苦使他慌了自己。「當然不。這不是-聽著,那是絕對永遠不會發生的,好嗎?」Johnny強調。「不管怎樣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你是J.J.的父親,而Sarah知道這點,了解這點,而且-」

「但我在法律上站得住腳嗎?」Walt低語,把照片放下到地毯上。

「-而且J.J.懂得這點,那才是最重要的事-你幹麼去在乎在法律上站不站得住腳,你不需要法定身分,沒人會去法院-」

Walt咬著嘴唇。「但是她可以;Sarah可以-」

「Sarah不能,」Johnny說,打從心底的相信,「她就是不會那麼做,」他向下看著一張他和Sarah在雪地玩樂的照片,那是在他們年紀稍長了點的期間裡,而且天啊,如果Sarah別總是戴著那頂粉紅色、有著紫色泡泡圖樣的蠢帽子,不管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那時他可以在每一餐都喝下一夸脫的巧克力牛奶,而且不會增加任何一磅?「或許有些事改變了,或許有些事情-」好吧,他還沒想好接下來的路,「-但其他的事情,你知道的,他們不會那樣做。Sarah絕對不會帶著J.J.離開你。除此之外,我們這裡有兩個人;這是種二對一的情況。」

Walt挑眉。「噢 是嗎?我怎麼知道我能信任你?」

「哇,我不知道。我猜你不能。」他睜大了眼,裝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等等-咳-我們要怎樣了解每件事情?我怎麼知道我真的在這裡?你怎麼知道你的忌妒是我的忌妒?」Walt忍不住笑了,而Johnny用手背啪的一聲拍上Walt的手臂。「天啊,別這麼沒信心。」

「是啊,對。所以這張照片是在哪裡-海灘?你看起來就像隻九十磅重的落湯雞。」

「啊,這個嘛,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當愚蠢的騎師。有些人就是-」

「怪胎?呆子?難以致信的笨拙?」

-靠腦袋的知識份子。」

「是啊是啊。然後這是怎樣-這在哪?」Walt輕彈了一張Sarah正在咖啡館彈吉他的相片。

「好,那時Sarah每個星期二晚上都會在那門邊演奏。我是他的頭號粉絲,我拍了非常多的照片,等待著,注意著,這張可能是她第一次的公開表演-」Johnny替了Walt做了一趟Sarah Bracknell的人生圖像導覽,從她早期在他們的學校的才藝表演會,到初中的軍樂隊((Johnny很快的取走屬於自己那災難性的當了一學年的樂隊奏鼓手的證據;Walt不需要看他佩帶的肩章與粉刺),高中管絃樂隊、進入交響樂隊,與流行歌曲作家時期。Walt慢慢的一頁頁的翻過他們的畢業紀念冊,問著有關Sarah的問題並取笑Johnny的穿著,但他似乎蠻欣賞自己的。

最後,Walt闔上最後一本畢業紀念冊後向後斜靠著床,思忖著Johnny的Sarah檔案。「哦,我正好-有許多事情我都錯過了。」

「是啊,」Johnny哼著鼻氣說。「這需要跟我講嗎。」

Walt皺起眉頭。「好,好吧,我很抱歉,」他說,「我真是愚蠢。真希望我可以-」

「什麼?」Johnny追問。

Walt盯著他看了好一片刻,然後說,「我不知道。或許我可以,」接著他緊握Johnny的手腕拽向上,在碰他的臉之前只有片刻猶豫。Johnny的手包覆著Walt的下顎,短暫的吃驚於這親密的觸碰-髭鬚刮得乾淨的下巴,在那之下是柔軟的皮膚、耳朵,和-

Sarah的視線對著他,而她是如此的年輕、美麗,他多麼高興看到她-除了那充滿淚水的雙眼。她在哭泣,她坐在醫院的病床邊哭泣,而那個蒼白、無意識的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他。他並不意外當他從昏迷中清醒時Walt沒辦法認同他;他也不能認同自己。Sarah緊緊的握住Johnny蒼白的手,但她凝視著的是Walt, 面對著他,面對著Walt, 還有她看著他的表情,她看著Walt的表情-

Sarah在為她的結婚典禮做裝扮-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幾乎是耀眼奪目的-Johnny明白到他從未見過她的結婚典禮相片;Sarah一定是不讓他看見它們就像她不讓Walt看見Johnny的照片。他沒有Sarah像個幻想中的公主般那類的照片。但在那裡她是,穿著有著非常膨的襯裙與一些飄逸的材質的禮服-噢。忽然他了解到-她懷孕了,那是他,與J.J., 而此刻他正在看著這些事情,他可以看見這些事,覆上她的腹部-

他伸出手,張開手指覆蓋在她的腹部上-除了那不是他的手掌;那是Walt的手。他可以看見他無名指上那依然光亮、全新的金質婚戒-到底是怎麼做才能像Walt這樣與另一個男人的未婚妻結婚,而同時她還懷有那個男人的孩子?不知怎地,Johnny從未容許自己去想像他們的婚禮,大多是稍微想想關於他們婚禮後的那夜,但冷不防的他就置身其中了。Sarah的雙手托起他的臉,沿著他的嘴向下親吻,他感覺到他的一隻手向下滑動,手指滑進她的短褲內,他的另一隻手沿著她的乳房曲線摸索。他記得Sarah抓住他的頭髮的習慣,他不記得她口中溢出呻吟聲的方式,他因她而感到狂熱的情慾,他舔舐著她的唇,同時模糊的感到他的手指染上了溼度,那些令人發狂的床上技巧Walt比他還好。她的呻吟聲就像是那些在他的車子後座的夜晚-

但那時Sarah拉著他靠得更為緊密,而他就沉浸在她之中。她就像他記得的一樣美好,天啊,她的身軀如此的柔軟。她因他游移的手指而顫抖著,然後躺下並褪去她的底褲。她張開腿、呼吸急促的喘著氣-Johnny在這之前從未與懷孕的女人作愛過,但Walt有,所以他跪在她的雙腿之間,輕柔的進入她,他緊繃的大腿承受了大部分的重量,雙手愛撫著她的臀部。他的分身在她的柔軟身軀中穿刺著,溫柔滿足的抽送,帶給他脊椎深處一陣陣愉悅的顫慄;他的頭貼上了她的腹間,靠近他體內的嬰孩,那另一個男人的小孩-不,是他的小孩-
他們的小孩-腦中閃過的思緒讓他閉上了眼睛,忍不住往後仰著頭,在她體內歡愉的釋放-

「John.」

-而當他睜開他的雙眼,Sarah在輪床上快速的進到走廊深處,她嗚咽著而他追著她跑,喊著,「Sarah? 親愛的?-」

「Johnny-」

門被砰!地猛然打開,輪床極其快速的通過他們,Sarah正長聲且痛苦不斷的哭號著,這讓他想對所有人生氣、想毀了任何使她痛苦的人事物-

「John.」Walt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拉下他的臉。Johnny幾乎是用力的按著他-天啊,他想繼續回溯,他必須回去-去看著J.J. 誕生。但是Walt緊緊的握住他,不讓他離開。「John.」

「我需要-看著-」他的聲音怎麼了?

「Johnny,」Walt的聲音出奇的溫柔,而只有當Walt對他伸出手,寬闊、平坦的拇指擦拭他的雙眼下方,Johnny才知道他哭了,淚水流下他的臉頰。「只是-或許六年的時光不該集中在一天內,」忽然每件事都變得模糊,他無法再看清任合事情,而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屋內的某處有隻受傷的動物。他的臉向下靠著Walt的肩膀,Walt的手沉重的覆上他的頭,大致的撫摸他的頭髮。

他斷斷續續粗澀且無助的啜泣,當他恢復鎮定後將自己推開離Walt, 用手覆蓋住眼部。「天,我很抱歉-我是個白癡。」

「沒關係的,」Walt輕聲地說。「這是個愚蠢的主意。我應該要了解這點-」

「不,」Johnny打斷他,深呼吸後試著用正常的語氣說話,「這是個很好的主意,我差不多-我的意思是,我幾乎看著J.J. 的誕生-Walt, 我必須看著-」

「沒錯。好,」Walt柔聲的說,一種父母親試著使過度勞累的孩子平靜下來時安穩的語氣。他的手不知怎樣的又回到了Johnny的髮間。「但不是在今天,對吧?我想今天已經夠了,」接下來的事,Johnny並不曉得是怎樣發生的,是他傾身向前還是Walt托住他的下頜領著他向前?而Walt的臉忽然靠近他,然後他們的嘴唇擦拭著並持續接觸-他們短暫的分享了一個吻,儘管那真的很怪。

Johnny猛地退回,心臟激烈跳動,「好吧,這太怪了。」

「對。」Walt看上去挺震驚的,兩片非常明顯的紅暈染上了他的腮幫子,像是他被曬傷了。「唔,好吧,明顯的當處在一種高度壓力的情況下-」

「非常高壓,」Johnny猛烈地點頭同意。「非常。」

「-而人們在壓力下會做奇怪的事情,所以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認為我們只是,像是-」而Walt似乎支支吾吾的難以表達,「就永遠忘了這─」

「忘記吧,」Johnny迅速回答。

「-沒錯,就這樣,馬上去喝到醉吧。」

「食品儲藏室中有瓶全新的Glenlivet. 我們去喝光它吧。」Johnny說。

─────────────────────

結果這不是什麼好主意,因為他們還沒吃過,就算他們塞了滿嘴的墨西哥卷餅和花生米和吃剩的牛肉堡(微波過後也不夠熱)也幾乎稱不上是一頓晚餐,所以呢,才喝了幾杯,Johnny的腿就成了種麻煩。他踉蹌地走進客廳坐上沙發,頭靠著椅背休息,接著就決定躺平——是的,躺平才舒服嘛。Walt在另一張沙發上臉朝下睡著,垂在一旁的手中還抓著酒杯。

電話響起時他們猛地驚醒,用雙手摀住耳朵呻吟著。「老天,停下那玩意!」Johnny叫道。

「那是J.J.,」Walt呻吟著說,微微地從沙發靠墊上抬起頭又再度倒下去。「這周輪到我……」

「好啦,好啦。」Johnny往地板上摸索著拐杖,然後把自己從沙發上撐起身。伸出手臂掙扎著拿起聽筒。

「嗨,Johnny.」J.J.的聲音不僅健康愉快還非常、超級的大聲。Johnny畏縮著將聽筒拿離耳際。「爸爸應該來接我,但他還沒來——他忘了嗎?」

「呃。」Johnny看著Walt, 不太糟,衣衫完好,但要開車上路就別說了。然而這情況他可不能告訴J.J.「不。並沒有。聽著,J.J., 你爸的車出問題了,」但還有輛吉普車啊,Walt怎麼不能開吉普車去?「所以,呃,我得去復診了,所以,呃——這樣吧,我去載你,可以嗎?」他認為這時候應該要問Sarah能不能處理,不過那就表示得‵請求‘Sarah, 相較起來,他情願自己開車。「我馬上過去,到那裏大概要二十分鐘,好嗎?」

「噢,好吧,」J.J.遲疑一下後回答,Johnny接著說,「好,那麼待會見,」然後掛上電話。作了個深呼吸讓自己清醒點後,他跛行進廚房,給Walt從冰箱裏拿出罐可樂。「拿著,」他邊說邊拿走Walt手中的酒杯然後塞進冰涼的汽水。「喝這個。我去煮咖啡,這些應該可以幫你恢復狀態,」這些指的是可樂,四杯咖啡和三個巧克力口味甜甜圈,然後Walt準備好面對這一天了。

─────────────────────

之後,他們不僅不討論這件事,甚至還很刻意地避開彼此。Johnny注意到即使Walt就在身邊(這情況並不多:他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去偵查一起連續竊盜案,接著最近這幾晚都與D.A.一起監察著皮納布斯郡內的大毒梟)他也會小心地保持一段距離。對Johnny來說都無所謂,他在讀了紐約時報上一篇關於Greg Stillson的報導後("政治家觀察:Greg Stillson以微笑提升服務價值。")出現一陣強烈的幻覺,然後就縮在地下室三個星期用電腦上網,寫信給那些政治評論家,向他們描述全球性核戰這種惡夢局面。

一段時間過後,Johnny隱約地瞭解到他再次浪費了時間。他一個人坐在地下室,身邊放了大約有十隻咖啡杯,突然,杯子變成了三四十個那麼多,他的身體僵直,口乾舌燥,而咖啡杯中的牛奶開始瘋狂打轉。又來了,幻覺又出現了——"跟傢俱的親密接觸"Walt如此稱呼——在怎麼說最少他都還能想起這道聲音。但在這一刻,他做不到。

這讓人不安,但比起啟示的到來,又顯得微不足道。

他想,大概是某天吧,他睜開雙眼,看見Walt低著頭對他皺眉。「嗨,Walt.」

「別動,好嗎?」Walt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Johnny這時才發現自己是躺在地下室的水泥地上。「救護車在路上了——」

「救護車?我才不需要——」

Walt再次拿出他有耐心的父親語氣。「Johnny, 你躺在這有十五個小時了。我還得破門而入。」

提到那扇上了鎖的門就讓Johnny想起了末日之牆和他的時間表,所以他試著坐起身——不能讓救護人員看到那些東西。但Walt不由分說壓著他的胸口。「你的板子已經藏好了。我把所有的東西都藏好了,Johnny, 藏得很仔細,」Johnny歎氣,然後躺回去,知道他是說真的。

他們帶他到Bangor醫療中心,在這裏有許多熟面孔和他早做過的一堆測試。Lao醫師照顧了他整晚,但大家都知道,到了早上,他也不會比Johnny剛來的時候知道更多任何關於他的健康狀況。

「你不會相信這個的,」Lao醫師面無表情地說,「但是你的大腦使用到了大部分人無法用到的區域。事實上,你可以稱之為——」

「——絕對領域,對啦,是,」Johnny邊說邊從醫生手中奪過他的腦部斷層掃描顯像膠片。對著燈光簡單地看著—當你知道你的人生出了某些大岔子時,那你一眼就可以認出自己的腦子了。「這是個好看的腦子,不是嗎?醫生。」

「是我最喜歡的一顆,」Lao醫師回答。

「我可以回家了嗎?」

「當然。如果有人來接你的話,」所以Johnny勉強打到Walt的辦公室,然後Walt開著一輛警車來接他。

「所以他們什麼都沒找到?」Walt問,轉過頭緊張地看著巡邏車副座。他還戴著帽子。

Johnny歎氣。「沒。我只得到了‵我們的腦袋是非常神秘地‘說法。」

Walt的聲音幾乎是帶著怒氣。「可是你都失去意識超過了十五個鐘頭。」

「噢,對,」Johnny邊說邊翻了白眼,「因為那就是最神秘的地方—沒有腦損傷,或者實際上,我是個通靈者——」

「噢,真是夠了,」Walt說,雙手緊握著方向盤。過了一會兒他又說:「我知道那是不自然的事。這是沒發生過的事。」

─────────────────────

雖然很快又發生了,幾天後Walt發現他倒在客廳地毯上不省人事。他們回到醫院,而這次Walt沒有離開;他跟前跟後地看著醫生做事。Johnny隨著劇烈頭痛醒來,所以他們安排了血液測試和斷層掃描然後第一百萬次把他推進磁共振造影機裏,最後才終於放他和Walt和他不斷發出嗶聲的監視儀器單獨在一起。

他轉過頭看著Walt; Walt在牆邊徘徊,能離Johnny的床有多遠就站多遠,抱著雙臂咬著唇。他看到了Johnny在看著他,歎了一口氣說,「你知道,我想我開始瞭解Sarah的想法。看著這些真的很難受。」

不知怎麼地,很痛。他想粗魯地回嘴,但是根本開不了口。「那麼,」Johnny勉強出聲,真的,當你都無法將你那顆受損的腦袋移開枕頭,要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是有其困難度。「你要離開去找點樂子了嗎?」

「不。」Walt像是在回答一個嚴肅的問題。「我不會那麼做,」Johnny幾乎感到一陣輕鬆,他放心了。

─────────────────────

再一次,Bangor醫院找不到任何不尋常——比起較正常的時候——的地方,所以就放了他,然後又一次,三天后他又倒下了——但這次Walt當場眼睜睜地看著他不住地晃著腦袋然後翻白眼,開始從廚房餐桌邊的椅子上滑下去,在那個瞬間,Walt接住了他,從臂下抓住他,沒讓他撞到地板。

「Johnny,」Walt叫喚著,小心地放下Johnny, 搖晃著他,輕輕地拍他的臉。「Johnny, 醒來!」然後Johnny順從地睜開眼呻吟出聲;或許這次他只花了十五秒而不是十五個小時就醒來,但伴隨而來的頭痛卻是最糟的一次。

「我去叫救——」Walt開始動作,但Johnny抓住他的手臂說,「別又來一次。我們都經歷過了。他們什麼都不知道。」Walt在兩方間猶豫著,他本能地想到醫療機構去,但事實上很顯然地,他親眼看過那些醫生也根本無能為力。「只要——帶我到床上,好嗎?我的頭痛死了。」

Walt猶豫了片刻後點頭同意,將Johnny一隻手臂繞到自己後頸上,支撐著他走上樓。他拖著Johnny走進房間,把他丟到床上。Johnny哼哼著閉上眼。

「你知道,」Walt說,拉著Johnny走上樓讓他喘到現在,「你真該找個人住在一起。一個喜歡你的傢伙,依你這種健康狀況啊——」

Johnny瞇著眼看他。「我認為我之前過得還不錯。」

「是,好啦,你是,但如果情況變了,你真的需要有人陪你。因為這會兒,」Walt停下,對著Johnny微微搖手,「太荒謬了。」

「很好,謝謝這真是,嗯——有用的忠告。你可以離開了。」

「我的意思是,Johnny. 非常荒謬,」Walt邊說邊離開房間,在身後關上了門。

─────────────────────

Johnny漸漸睡著,睡去了今天所有的時間,他遊走在令人心神不寧的圖像間,無法確切記得自己在什麼時候睜開過眼。Walt會固定上來查看他是不是還活著,然後讓他喝下一杯Gatorade運動飲料和吃些吐司。這次頭痛到他根本離不開枕頭。

「好吧,你看上去糟透了,」Walt抱著手臂批評道。「你睡了一整天,但是比剛發作的時後看上去還糟糕。」

「事實上,我根本沒有。」Johnny閉上眼揉著抽痛中的太陽穴。「我的意思是,我是有睡著,但我沒有——都是這腦袋。一睡著就不斷出現幻覺,我——」

「那種幻覺?」Walt問道。

「我不確定,」Johnny歎著氣說。「當我醒來,幻覺就消失了。」

Walt低頭盯著他好一陣子,接著就坐到床邊並打開Johnny的床頭燈。「試著放輕鬆,好嗎?」他說,然後抓起Johnny的手緊緊地覆上自己溫暖的脖子——

——Sarah躺在擔架床上快速地通過走廊,她呻吟著而他跑在她之後呼喚著,「Sarah? 親愛的?」一扇門被他們猛地推開,Sarah現在在哭叫著,如此大聲,如此痛苦,如此多次,這讓他想殺人,宰了任何使她痛苦的人事物。他們準備為她進行緊急剖腹產,現在孩子已經——他的孩子,他們的孩子——在子宮內轉向了,他們將隔簾拉到她上腹部然後告訴她,「彎起來,Sarah—彎起妳的身體,」所以她向右側躺弓起身體以進行硬脊膜外麻醉。Sarah哭泣著,她很害怕,所以他緊握著她的手撫摸著她的臉龐,一會兒之後她安靜了下來,他親吻著她的臉和手指,在耳邊低語他愛她。他不小心偏過頭看到隔簾之後的景象,立刻就轉開了視線:天啊,那是個大範圍的剖腹手術,突然間他才真的意識到那些手術用具細碎的金屬碰撞聲。「會痛嗎?」他問著,感激的是,Sarah搖搖頭表示不會;她麻木且茫然,興奮,還有一點不耐——接著,醫生突然說,「噢,是的,他出來了,」現在他看過去了。

這一幕震撼著牠——那是他的兒子,
他的兒子,正大聲啼哭著被拉出來,從——天啊,那是Sarah的子宮——他試著集中心神在他的兒子出世時完美的那一刻。醫生用雙手捧著嬰兒,他身上覆滿了血污且嚎啕大哭著,拳頭在空中揮舞著——再次,天啊,Johnny想要他,他可以感覺到自己向孩子走去然後伸出手,但醫生微笑著說,「再等一下,Bannerman先生。」在他接過孩子之前長得像永遠,終於,他們將孩子交給了他,他將他摟在胸膛,輕撫著他小小的手指和完美的臉蛋,最後把他交給Sarah並低語,「你看,你看。噢,寶貝,你做到了……」

Johnny將手從Walt的下頜收回,蓋住自己。淚水滑下了他的臉。「謝謝你,」他艱難地開了口。「我現在沒事了。」

但Walt沒有離開,相反地,他躺平在Johnny身邊,伸出手臂安慰性地擁著他,Johnny漸漸地睡去。

─────────────────────

早上,Walt已經離開,但床單上明顯有Walt睡過的痕跡,其中一顆枕頭的棉花也扁了一半。他明白自己感覺好了很多,事實上,他現在想要的是來一大盤雞蛋和培根當早餐,或許還可以來幾片J.J.很喜歡的那種松餅機做的松餅,這時Walt走了進來,敲著門說,「我想我得拿走那些檔。」

Johnny用手肘撐起自己,不解地看著Walt.「什麼東西?」

「這些檔,」Walt重複,同時晃著一份對折起來的Bangor日報,「——還有,早安,你看起來好多了。」

「對,我感覺好多了。那些檔怎麼了?」

「只是我花了點時間思考一下關於你幾次的發病,它們唯一的共通點就是這些檔。首先,」Walt邊說邊打了個響指,「你在地下室用你那些奇怪的剪報。」

「你是指,收集那些試圖拯救我們免于全球性核戰威脅的資料嗎?」Johnny回問,抬起了一邊眉毛。

Walt不理他。「然後呢,在客廳裏,Bangor日報就放在茶几上——」

Johnny皺起眉頭。「對,好吧,我記得那時候我正在看——」

「——第三次,那天早上,你邊看報紙邊喝啡;我也在場,所以知道你在幹嘛。所以我認為,或許是報紙有問題——油墨,或什麼化學物質——」

Johnny坐起身,嚴肅地伸出手要拿報紙。「那就讓我們試看看。」

Walt懷疑地看著。「噢,當然。如果你要——嘿,就這樣,嗯?」

「你在這裏,」Johnny挑明著說。「如果那玩意這麼糟糕,拿走開就是了。」

「讓我們分析看看。我會叫人拿去實驗室然後——」

「Walt,」Johnny歎氣,「你真的認為他們會發現任何東西嗎?那是一份有七萬份發行量的報紙。如果會有什麼毒性我們早聽到了——見鬼了,現在你拿著那報紙可真不是普通的可笑。」

Walt歎氣,想了一下然後緩和了下來。「好吧,沒錯,」他說,然後走向前用一隻膝蓋跪撐在床上。「先不要碰直到我說可以,好嗎?」

「好吧,」Johnny同意。「可以,就這樣。」

「好吧,」Walt坐下,距離約有一個手臂長,歎著氣把報紙遞給他。Johnny撇了一眼上頭的標題——

然後是一道閃光!一陣爆炸!他的腦袋被痛苦燒得斯斯作響,像是一道光線迸出

——Walt的手指捏著他,弄痛他,搖晃他,他感受到Walt的手急急地拍打著他的臉。「Johnny! 醒來,Johnny—」

「我醒了,」Johnny出聲;他的頭又在痛了,雖然沒有昨天那麼糟。「怎麼了?」

「還不就是報紙,行了。兄弟,你只拿著大約兩秒就翻白眼了。感覺怎樣?」

Johnny想了一下。「像遭到了電擊。像是每件事都超過界線了。」

「嗯,」Walt說,盯著那份報紙。「我猜想……醫生們找不出你身上出了什麼問題。或是任何不尋常的地方。或許只是你的腦袋在正常運作。或許就只是個幻象。」

「是啊,一種痛得要命的幻象,」Johnny哼哼地說——但Walt沒有笑。

「是的,」Walt嚴肅地同意。「如果就是這樣呢?如果是一個你的腦袋不讓你看到或記住的幻象?」

「才不是!」Johnny說,驚訝於自己這麼激動。「這不是一個幻象——我記得幻象是長怎樣,如果這是幻象,也不會只是一堆模糊的鬼話——」但Walt古怪地看著他,Johnny才意識到他的雙手緊握,而心臟因恐懼而劇烈跳動。

「好,John,」Walt用他通常拿來應付自殺者或瘋子的語氣說。「先冷靜下來……」

Johnny焦躁地用手爬梳過頭髮。「我冷靜了,我——一團糟,Walt.」

「我認為這是一個幻象,」Walt輕聲地說。「所以讓我們去找出原因。」

─────────────────────

最終,Walt提議要作Johnny的中間人,所以Johnny不得不同意一試。

「作個深呼吸,」Walt說,「保持呼吸節奏。現在把你的手給我,」好吧,握著Walt的手很奇怪,但是他真的感覺更穩定了。Walt用另一隻手拾起報紙。「好了,現在,你用指尖碰就好——如果發生了任何事,我就馬上拿開,準備好了嗎?」

「有夠蠢的,」Johnny乾巴巴地說。「我覺得像個白癡。」

「你知道你時麼時候看上去很蠢嗎?就是當你倒在地板上抽蓄的時候。所以閉嘴,我說可以你就碰報紙。」

Johnny咽了口水,對Walt重重點了一下頭。「好。」

「開始,」Walt出聲,Johnny用右手手指去碰報紙,然後就是一道明亮的閃光!一陣爆炸!他在極亮的白光中睜不開眼——Walt緊握著他的手幾乎要發疼,同時將報紙從他指間拉開。「Johnny,」他低語,慢慢地將報紙拿回來。「集中精神,」然後是一道明亮的閃光!在一瞬間,他看見了標題上粗黑的字體,有顆粒的黑白照片刊在頭版上,接著是一陣爆炸!他的腦子從耳裏流出。

「Johnny,」Walt不斷地低語。「加把勁,那個。」

「我做不到,」Johnny喘著氣;現在他緊緊地抓著Walt的手。

「能有多糟?你見過了天啟——真的會更糟嗎?」但是沒錯,就是這樣;是的;就是這樣,Walt;請別逼我。但Walt不斷地低語,鼓勵他,有節奏地捏著他的手。「來吧,Johnny. 你做得到的,」再一次地,Johnny的手指刷過報紙,同一時間光線照亮了標題,Johnny輕聲呻吟著,明白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轉過頭去。

「拜託,」John嗚咽著。「不要逼我——」

——但為時已晚,現在他可以在被火焰吞噬掉之前讀到標題:在皮爾湖附近發現孩童屍體。

而在標題下印著J.J.的照片。

─────────────────────

「不。不可能,不能是……」Walt的臉色刷白。「不可以,那種事–」

Johnny躺回去靠著枕頭,震驚到無法動作,意識幾乎要脫離了自己。他的聲音聽起來像來自另一個世界。「還沒發生。我們可以阻止這件事發生。」

「我們得阻止這–有夠該死的,我們一定得阻止這事發生!」Walt幾乎在咆嘯–在這一刻,Johnny很確定Walt會揍他一拳。但Walt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細節,Johnny. 我需要細節。」他再次向Johnny遞出報紙。

「我–好。」Johnny嚥了一下,看著報紙;既然已經度過了最壞的階段,他想,他可以看到其他的部分了。然而他還是伸手再次摸索著Walt的手。

二零零五年五月十六號

在皮爾斯湖附近發現孩童屍體

記者Dana Bright

BANGOR日報–警方在週五早上於皮爾湖周圍的草叢中發現了九歲男童John J. Bannerman—

–他注視良久,湖邊高高的青草–閃光!–一只六號半的運動鞋–閃光!–一支小小的蒼白的手–閃光!–然後(天吶,他快要爆炸了,只有Walt的手是他與真實世界的連結)他撇見一條佈滿血跡的腿和–天啊–天啊!–

「好了,停下!」Walt的聲音命令道。「馬上停止!」Johnny顫抖著用力呼吸,右手抓著床沿。

「噢天啊。Walt. 他們殺了他,有人會殺害他–」而他根本無法告訴Walt在J.J.的下腹上髒亂的血跡,或是在他手臂上那可怕的菱形刻傷。他環抱自己直到說得出話。

「Johnny,」Walt的專業訓練一定很扎實,不然他的聲音怎能聽起來如此冷靜?「我知道這很困難,但是你得告訴我一切。因為這或許可以拯救J.J.的性命。」然後出手,防範於未然–當然,Walt是對的。所以Johnny作了個深呼吸,然後告訴Walt那個標題和報導日期,皮爾湖畔–然後就是更難說出口的,J.J.身軀上大量的裂口和手臂上的菱形刻傷。

────────────────────────────

Johnny描述完後,Walt將他放躺在床邊,將他的頭放在自己的兩膝之間。「慢慢呼吸,John,」Walt說,一隻手穩穩地放在他背後,Johnny慢慢地,深深地吸吐。「慢慢呼吸–你做得很好。」

終於,Johnn覺得好多了,足夠將腦袋移開並看著Walt, 他蒼白的臉上帶有一種熟悉的專業表情–除了還是帶有一絲焦躁的神情。「很好?」終於,他可以勉強出聲。「老天啊,Walt–J.J.–他被殺害–」

「他還沒出任何事。」Walt的下顎緊繃。「而且我們也不希望,Johnny–我們得先有動作–你要引領我們行動–我們將阻止這件事發生。」

「但是–」Johnny看向放在床邊的時鐘–上午九點五十三分–像是時鐘有顯示日期似的。「報紙上寫說是五月十六號–只剩下十天了!」

「其實更少。」Walt輕聲地說,裡頭有某種不常見的緊張–和些微的恐懼。「你說標題上寫著他們在五月十六號發現了他。但是他們有寫出他的名字–這表示他已經因失蹤而被報導過,所以他的名字和照片早就在報上出現過了。而我們在受理失蹤人口報案後的前四十八個小時內是不會那樣做的–」

「噢我的天,」Johnny無聲地說。

「對,」Walt平板地說。「我的意思是,或許我能讓事情進行得快些–我是說,他們不可能會讓我插手調查,但即使如此:警長的兒子失蹤了,他們會跳過程序的。」

Johnny覺得他的心臟像試著要跳出胸口般。「但我們不能指望那事。兩天之後才有消息報導,警察還要花一天時間建檔–幾乎只剩下六天了。Walt. 或許更少。」

「絕對是更少。我想那傢伙–依你的描述–」說到這裡,Walt的表情因憤怒而抽搐著。「這時間上已經在進行犯罪行為了。我們不能假設我們還有多於三到四天的時間去阻止這是事。」

「三天?」Johnny盯著他。「Walt, 我們怎麼有辦法–?」

「這是犯罪。我們必須解決這事。」Walt焦躁地咬著嘴唇。「唯一的問題點在於這事怎麼會還沒發生。」

「耶穌基督啊!你在想什麼?

但Walt已經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那篇報導並沒有寫出細節–菱形刻傷,身軀的樣子。感覺像一個連環殺手–」

「噢我的天,」Johnny邊說邊用手遮住臉。

但Walt說的話令他驚訝。「不,這樣很好:那樣會出現一種犯罪模式,會有跡可循。所以還會有其他受害者的–」

Johnny馬上就想到警局去搜尋全國性犯罪資料庫;他們可以把所有的細節輸入電腦,看看會出現什麼東西。「對,太好了,我們走!」他起身但Walt用力地推他的肩膀,迫使他躺回床上。

會去打些電話。就再躺十分鐘,因為你看上去還是一團糟,而我需要你今天能好好發揮所長。然後我去帶些早餐給你,因為我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後再有空吃東西–」

Johnny閉起眼,他的胃在翻滾。「別管了。我吃不–」

「你得吃,」Walt不容置喙地說。「只要–一些就好。讓你保持體力,」接著,Johnny感覺到Walt冰涼且乾燥的手覆上他的額頭,先確認有無發燒,然後刷過他臉旁的頭髮。

「我不想睡,」Johnny咕噥著說,聽見Walt嘆氣,他在床上坐起身。

「我知道。但是你真的精疲力竭了,所以試著讓自己恢復點氣力吧。同時,我去準備開始行動。我馬上回來。」

────────────────────────────

Johnny躺著,感覺軟綿綿的,大約二十分鐘後他起床,走下樓找Walt. 他坐在廚房桌檯邊,下巴夾著電話,在黃色記事紙上潦草書寫。當他看到Johnny走近,就向他招手示意那裡有煮好的咖啡和盛盤的土司和果醬在等著他。

Johnny給自己倒了杯咖啡,拿起盤子跛行到Walt的對面坐下。

「好,所以那時候有擴大搜索–那聯邦探員呢,沒有人跟著他們嗎?」Walt邊聽邊不耐煩地用筆敲著記事本。「聽著,Stan–拜託。我需要低調,因為這沒……」Walt收了聲,尋找著適當的字眼,「……好吧,讓我們這麼說,這還不是警方調查。是一件非官方調查,但這是真的,而且很重要。你了解我的意思嗎?」Walt將視線從記事本上移開,看著Johnny, 接著說,「是的,你懂了。至於記錄方面,就說是一個匿名通報,好嗎?一小時後跟我聯絡–我要每個小時在我家收到一個匯報,你了解了嗎?沒錯,很好。」Walt掛上電話放到桌檯上然後揉著眼睛。「好了,我得到兩個人監看房子,一前一後。」

「你要怎麼跟Sarah講這件事?」Johnny問。

「我跟她講的就像我跟局裡講的一樣:有匿名通報說有人企圖綁架警長的兒子。Sarah知道你就是那個匿名者,但她就知道這些而已–我想其他的最好就不用提了,你知道,更糟的。」Walt伸手拿過Johnny的咖啡大口大口喝著。「不過我的手下,」他說,放下了杯子,「我告訴他們–不是所有人,只有Stan, Mike和Jack. 我告訴他們我們的綁匪或許是個連續殺人犯,並提供他們細節。Stan在場協調調查行動,Mike用電腦跑特徵配對,Jack從另一面下手–將可能的嫌疑犯選出來,看看是否有任何人已經出現在我們的偵查範圍裡。」

Walt將咖啡杯推回給Johnny, 而Johnny推回去,附加一個微笑。「喝吧,」他說,「作得好。那我們,我們該做什麼?」

「我們,」Walt說,拿起了咖啡,「從心靈的角度著手。」

Johnny將手肘放到桌檯上並揉著他的頭。「噢,現在可好了,是我們嗎?」

「是的。聽我說,John: 我們挽救這事最好的方式,就當作對付其他犯罪一樣。只是我們很幸運的,事情尚未發生。而且我們從你身上和那份報紙得到了很多,」Walt邊說邊開始對著指尖細數。「我們有了時間,犯罪模式,和一個犯罪地點。所以快一點吃掉你的土司,」Walt補充道,擺著一手示意,「你和我,我們要去皮爾湖走走。」

────────────────────────────

他們開著Johnny的吉普車,這輛比較不顯眼。Walt開車,但他一直神經質地從駕駛座看著Johnny同時還以七十英哩的速度往北方開去。最後,Johnny不自然地說:「我沒問題,Walt. 真的。」

「好吧。」Walt聳聳肩,將視線固定在路面。「但是啊,你知道的,拿過報紙以後你就一直不太好–」

「我說了我沒問題。」

「–現在,你知道,我們已經接近犯罪地點了–」

「好啦。謝謝你提醒我。有那麼半秒的時間我都忘了。」

Walt放慢車速,他們正式進入了皮爾州立公園的區域,Johnny一隻手撐扶著儀表板,傾身向前從擋風玻璃前盯著外頭尋找地標。Walt期望能看到一條路開近湖邊,而Johnny開始擔心他無法辨識出那個地點,當他們靠近路彎時,他聽見自己說,「停下!」

三張擺放在那裡已毀損的野餐用桌引起了他的注意,但Walt繼續開,將吉普車開進停車場,Johnny看到了那一切都像在他幻覺中的樣子:未經整理的小湖岸,造型怪異的枯瘦樹枝,一大片高高的青草原,背景有一座山。直到陣亡將士紀念日之前本季還未開放,要游泳也太冷了,所以公園也被荒廢了。Johnny坐在吉普車副駕駛座上發顫。

Walt解開安全帶轉過身看他,Johnny可以看到Walt穿在皮夾克下的槍套,保險已開,只是以防萬一。「還好嗎?」

「很好,」Johnny回答,伸手拿著拐杖。「我們走吧。」

他們橫過小路走進野餐區。Johnny因湖邊茂密的雜草叢伸直了腦袋,Walt在後頭順著他走,觀察四周,有時候繞著圈子走到別的地方。Johnny用拐杖撥開雜草,費力地走著,暗自氣惱Walt走得這麼慢。

花了他好一段時間才認出那個地點,因為那裡根本就無可辨識–沒有被踩壞的草叢,沒有血跡,沒有屍體。但突然地,他確定他發現了那地點–在他左邊跟湖畔的距離是對的;山坡在右邊,有相同的視野;右邊是野餐區–但那裡只是一塊沒有草皮的區域,陽光照著那枯萎的綠草。

他感覺到Walt靠近然後站在身邊,他們一起凝視著那塊雜草高長的區域。「就是這裡?」Walt輕聲問著。

「是的。」Johnny感到喉頭一緊,但他應該盡所能地給Walt最詳細的描述。「這裡就是,」他說,也不需要完成這個句子。「他的頭在這邊,」他用拐杖比劃著;J.J.的頭被擺著朝向湖面的角度。「計算一下,」他說,再次指著那裡。

Walt點頭,拿出他的皮格套筆記本描繪下這塊區域。「好了,」他說,聲音低啞;或許在情感控制這點上他做得比Johnny好,但他在討論的是他們的兒子,而他們彼此都明白這點。「現在想一下:血跡是怎樣,」Walt的話語有點破碎,他迅速地清了一下喉嚨,「血跡是在身體下方,或者有多大面積?」

Johnny想了一下,在他腦中的目光他可以看著J.J.毫無血色,傷痕累累的身體躺在雜草間,他的腹部被撕開,而–「不,」他說,驚訝之情溢於言表,但是:「沒有,這裡幾乎沒有血跡。他身邊的這片草地還是綠色的–

「好,很好,」Walt喃喃低語,繼續在他的筆記本上潦草寫著。「所以他是被移來這裡,這給了我們更多方向。我們的犯人必定有間房子,或某個他可以隱密行事,搬動屍體而不被看見的地方。沒有鄰居,或許是藏身在工業區或一個大庫房裡頭。還有,他得有個代步工具,發現了這些線索,我們就可以說有個傢伙知道這座公園–或許他是個導遊或普通的遊客,或許是技工,一個園藝工作者,諸如此類的。另外,」Walt低頭看著自己的足跡,現在他是在對自己講話,「我們可以監視這個區域,假設;在他來到的時候逮住他,然而–」

「然而他出現在這裡的時候,J.J.已經遇害了,」Johnny艱難地控制著嗓子。

「對,」而就在這個時候,Walt的手機響了。他從腰帶上拿起來通話,「Bannerman,」在聽著來電者說話時都帶著緊繃的神情。「嗯–哼,」最後Walt開口了,看上去一點也不高興。「好吧。那就保持下去。跟緊那個探員,」接著他啪地闔上他的手機。「到目前為只,我們一無所獲;沒有吻合的菱形刻傷,檔案內沒有符合描述的殺人犯,什麼都沒有。」Walt對整個湖畔野餐區揮手,說:「那這裡呢,在這裡你還有其他線索嗎?」

Johnny不屈不擾地試著去取得幻象中的景象,碰觸J.J.躺著的地面,將手壓在附近的樹上,野餐用桌,甚至蹲下身讓手指浸入冰涼的湖水中。「什麼都沒有,」他抬頭看著Walt說。

「好吧,」Walt說,而Johnny可以感覺到他幾乎壓抑不住的挫折感。「好。讓我們想想下一步,」Johnny站起身,在牛仔褲上擦乾手,Walt皺著眉頭看向湖水。「我們需要更多資料,」最後他說。「某方面來想你逮到了那傢伙,你發現一個圖樣。我們還沒有的圖樣–我們有殺死J.J.Bannerman的兇手,自克里夫蘭被綁走,在皮爾湖找到屍體。所以到目前為只,那是最重要的一點,但是我們需要其他的,其他的受害者–」

Johnny嘆氣。「但沒有任何人受害,對吧?你說的是–沒殺過人的殺人犯。」

「那會發生的,」Walt打斷他,目光灼灼地像是Johnny剛羞辱了他。「這事很明顯地就是連續殺手–」

Johnny防衛性地舉起手。「我同意,但你說過沒有符合的資料。」

「沒錯。」坦白這點似乎讓Walt很受傷。「到目前為止。但還會有更多的,這事情發生–我賭上我的聲譽。那傢伙就是那種類型,只有一個人是滿足不了他的。他會繼續–」這時Walt突然睜大了眼,Johnny猜想,自己陷入幻覺的時候是否看起來就像這樣。

「Walt?」

「等等,我真笨,」Walt抓住Johnny的手臂說道。「或許J.J.就是第一個。或許其他受害者之後才會出現,跟在–或許我們未來才會看到那圖樣,而不是過去出現過。或許那傢伙根本還沒開始。」Walt放開Johnny然後轉過身,似乎著迷於這種可能性。「會有一個相似的圖樣跟殺手有所關聯–我可以阻止他們,我可以找出那種圖樣因為我有一個通靈者。」

咳,也不是說很難或怎樣啦。「Walt,」Johnny謹慎地說。「緩點。你想要找出一個隱藏中的,尚未發生的連續殺人犯符號?」

「對,」Walt興奮地說。「就像一個正規的調查,只是在案發前進行。」

「好吧,但是我們要如何找出其他受害者?」Johnny對著湖面揮手。「除了J.J.外沒有一個人在這裡–或者至少,我的幻覺中沒有J.J.以外的任何人。我上哪去找其他受害者?」

Walt想了一會兒,然後彈了一下手指。「停屍間,」他說。

────────────────────────────

皮納布斯高郡太平間是個陰鬱可怕的地方,不管你有沒有通靈幻視的的能力,所以Johnny在心中想著J.J.以此來讓自己堅強(三天,還有三天,只剩三天)然後他才敢走進那扇門,裡頭很冷–牆上有個溫度計顯示這裡38度–Johnny本能地抱著自己保暖。Walt看上去一點都不在乎溫度或陰森的感覺,走進右邊一扇標號十的門,分成兩排各五號。把手柄上標籤顯示出六號正使用中。

「準備好了嗎?」Walt問,Johnny點頭,他打開第一扇門然後拉出未使用的金屬平臺。Johnny深呼吸一下,碰觸,然後–

車子發出尖銳的聲音後撞上了街燈,她顫抖著將藥片倒進手掌,拖著兩百七十八磅的東西步上另兩個階梯時他的胸腔疼到不行然後感覺到血塊奔流進她的腦袋裡–

「Johnny,」Walt邊說邊將Johnny的手拿開,Johnny喘著氣說,「真噁心,可是無助於我們。」

「好吧,」Walt說,把平臺推回去。Johnny看到了心臟病發作,中風,自殺,槍殺,車禍,從階梯上意外跌落和–

一道閃光!一陣爆炸!他一時看不見他的兒子(雖然他已經看過了),毫無血色,藍色的雙唇,躺在平臺上–

「好了,」Walt拖著他走到房間另一側的椅子邊,「現在休息一下。」

「我–不用了,我很好,」Johnny喘著氣,「只要–」

Walt伸出手指。「休息一下,」他命令道,打開門叫一個值班員警拿罐可樂過來。

可樂很有用,冰涼的糖分與咖啡因混合物和緩了他的頭痛。Johnny喝光飲料,決定繼續調查。

Walt謹慎地看著他。「好點了?」

「好多了。」

「你要告訴我怎麼了嗎?」

好的快也去得快,像撕掉一塊創傷膠布一樣。「那是J.J.,」Johnny說。「我們繼續吧。」

他發現他們看到的是最後一張檯子,一個黑髮男孩,或許十歲大,被開腸剖肚,手臂上有菱形刻傷。Johnny痛苦地支撐住自己,但沒有一點–這是一樁可怕的罪行,但那不是他的兒子,所以他的視覺夢幻般地清晰無比如同以往。他的大腦讓他看了。

男孩蒼白的臉在黑髮的襯托下更顯蒼慘白,Johnny看見他的手臂上環繞著一圈瘀傷。菱形刻傷則在另一隻手臂上,第一次,Johnny能看清楚那刻傷–看上去就像用普通的小刀刻的,完全不像手術刀或銳利的剃刀那類。同樣的是男孩的腹部傷痕累累–血肉模糊,剖了個洞,像是一頭被獵人取出內臟的動物。

他移向平臺盡頭,察看綁在男孩大拇指上的白色標籤:Michael Craft,年齡:十歲,白種人:性別:男性,標籤日期:5/22/05由驗屍官David White標記,下午9:45 Michael Craft–然後他抬頭再次看著男孩的臉,試圖想起是在哪裡–


他看著Walt, 要是能改變一下,讓他自己找出脫離幻覺的方式會更好。他已經厭煩Walt一直拍他的臉了。「Michael Craft,」Johnny開始說,Walt看上去很滿意,隨著Johnny描述的細節寫著筆記。「其實我認得那名字,」Johnny最後說,「但是我不知道在哪裡。」

「或許跟J.J.上同所學校,」Walt指出。「大概你在班級名單上看過。」

「可是不是。」Johnny閉上眼,試圖想像出他是在哪裡見過這名字:Michael Craft.不是在印刷品上;手寫的。有白色的背景。短暫地會面。一個信封。接著他想起來了,他睜開眼:「Walt–Michael Craft是替我送報紙的男孩。」
────────────────────────────

7 則留言:

egg07212003 提到...

看著照片發現跟我的畫面有出入
J.J.怎麼看怎麼像是個會拿假蛇假蜘蛛下隔壁鄰居小妹妹的頑童
怪不得後來兩人很收斂XD
地毯格鬥每次看都覺得很有趣XD
那些空白...在看了一次...除了有畫面之外,作者也真的是太可愛了啦XD
「 Mrs. Smith, Mrs. Smith—can Shingo come out and play?」
...好好加油繼續翻譯吧(拍肩...嗯我幹嘛刺激你啊XD)

Shingo 提到...

喔喔~只是看著J.J.的照片便能說出對那死小孩如此精確的形容啊!XDDDD
好樣的(拇指)
作者寫的時候是一個單字一個單字的看起來很有趣........用中文辦不到啦~(跑走)
只能盡量了O_Q
But Egg, Shingo can't walk! Cause the guy was brain dead!

chienchi 提到...

唔唔唔,變成這個顏色之後,我看不清楚字了....(趴到地上大哭、被踹走)
(偷偷小聲說)不過也可能是我今晚喝太多了,眼花>_____

shingo 提到...

嗯....我知道這背景加上字色的確有不清楚的現象
但有種"反正最近沒什麼給人好看的就這樣吧"的心態XD
其實正考慮要改啦~~~~~~(拖回來)
喝太多!?身體要顧啊...= ="

盯著留言時間........可惡啊最近我才難得一晚沒上線你就上線了!!!(哭著跑走)

chienchi 提到...

我說啊、空那一段不翻是怎樣啊?

孩子,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俗話說得好:早死早超生(毆),快刀斬亂麻,心一橫、眼一閉,事情就過去了(誤很大)~~~~
(突然覺得自己很像在逼良家婦女下海.....orz)

shingo 提到...

(瀕臨死亡狀態)←構成因素:翻驚悚文(?)+失眠

所以我沒有逃避,都丟給魯蛋了!!!(巴爛拖走)
(請大家三個愛的鼓勵後加上‘魯蛋最棒了!’~)

根本是我在逼自己涅盤吧(泣)

shingo 提到...

板主回覆:
(彰化)
改成這樣一樣看不清楚啦!!!!!(逃跑)

我一個人排擠全世界!

不想要感性,不想要感傷,情願用粗俗包裝,自在的隱藏。

最近在玩一款08年的老遊戲《無間特攻》(Army of Two),第三人稱動作射擊遊戲,以「雙人合作」為主題。森森地有踵會掉坑(或更慘,自挖坑)的感覺,背對背什麼的也太爽!完全死穴啊!

每次都希望可以失去意識倒下,結束痛苦,可是越這樣想,身體就越繼續行動,仿佛在說:別傻了,以為這種程度就撐不下去了嗎?

If your painting come to live, what would you draw?
"A happy myself."

Only Fanfiction, not Impossible.

已學會:承受壓力,不給壓力。接受命令,不與反抗。為他人淚流,不為自己流淚。人生如屎,當作美食。

I have our way to do something even it's not right and it's nothing about your business.

人生就是,遇見很多人,忘掉不少人,懷念某些人。

人人都是夢想的實踐者。

"Worst day I can remember was in a hospital."
"What day was that?"
"The day I was born."
- Powder (1995)

如果你沒有做過別人的工作,那你怎麼有臉說別人的工作很輕鬆?

If you're never did the work what other people did, then how can you say the work is easy?

有狗的地方就有狗屎,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渣。

部隊果然比想像中的更煩,算是有料到了orz

小時候看《當風吹起的時候》圖畫書,跟國小時看《美麗人生》電影一樣,根本看不懂。長大後才之後,好痛。

這個世界是有道理這種東西存在的。雖然根本不適用於同人創作(!)

班長的屁屁讚!

我才不要寫世界上最偉大的故事,我只要寫可以逗人笑出聲的小故事。

『就算走別的路也沒關係,繼續走下去就好了。』

人人翻譯有當年,憶起少時羞遮面。

在每個狂熱的階段都有可能交到朋友,但新朋友不一定會知道也不會有興趣知道我幹過什麼,並無特意切割之意,只是有時候過去與當下毫無牽連,不講也不會有人查覺。小的沒有特長也不是很冷靜,如果那樣覺得,只是你還不夠了解我而已。

歐美翁哩突發成功!雖說人生第一本居然是突發,啊這些都XDrz

簡直就是海底火山口旁的盲蝦。

「我該走向祖靈的獵場,還是進入日本的神社?」
「那都不要去吧,就當個自由的遊魂。」

這是賽德克片中我最喜歡的台詞,也是唯一有突破格局的一段話。

腦殼從地上撞彈起的那瞬間,看見樓房之間的天空,看見了不常有的柏油路面角度。沒有感覺到痛,也聽不到聲音。畫面很鮮明,但什麼都不清楚。我記得,在那幾毫秒的時間裡,覺得很自由。然後又回到了地面,得面對一切。

International Week of Pornography

不吐嘈,怎能叫人生呢。

IneVan幫我做的LOGO! 我好喜歡所以放這裡炫耀啊啊啊!!!(瘋狂狀態)

不敢相信我居然這麼感傷。好不舒服,有沒有一種藥可以吃了就不再感傷?

世事難料。

就是會有那些有了年紀也有社會歷練,有家庭也有人際關係,卻沒有判斷力和包容心,硬拿著迂腐、不合時宜的價值觀來不尊重人,而且完全不自覺有錯的人。放心的去死吧,世界沒了你們就可以爛得再慢一點。

我不在乎這個世界,但我在乎你們。

Human這篇翻得真好(y)翻譯代表作。(自我感覺超良好)

"I know how your lonesome." (No, you don't.)

對他說了他是一個不適合娶妻生子的人。但就算說這種話,他還是一個神經病。世界還是照轉,我還是照想死。在一個看向你的眼神中充滿對其他人都不會出現的厭惡與鄙視的人,你要怎麼尊敬他?不是說我沒有錯,只是他甚至認為自己沒錯。太噁心了,這只是一種極致的惡性循環。

腦內遮蔽系統自動開啟!

愛過,才懂恨。當年無知的愛造就今日無奈的恨。你明白其實我們早就開始彼此憎惡,但不願接受只是讓自己越發可惡。你的精神病就是這樣來的。王八蛋。

其實我家很有錢,考慮到被他揮霍浪費掉的部分,可以買兇殺人或付一級殺人罪的保釋金,尤其足夠當做腦溢血的醫療費。但重點是,已經都被花掉了。

"自我分析和自我耽溺也是一種自我毀滅的微妙形式,早晚會走到印度教所謂的涅槃和精神病醫師所說的緊張性精神分裂症。"

好痛苦喔,不過習慣就好。而且世界上還有許多人過得比我慘,我已經不應該抱怨太多了。

聽許多的他們說,『曾以為背著一把吉他,讓歌聲伴著淚水與歡笑,就可以一路瀟灑走下去。』- 那些如今成為我們父母的人

從小就命令我們除了讀書其它都不用想,現在我們學業成績都不怎樣也就算了,還開始問我們為什麼當初不學些才藝,比如射箭,空手道之類的。你現在是他媽的在靠夭什麼?啊?我才想問你當初幹嘛不把我留在套子裡就好。

Ich schreibe anders als ich rede, ich rede anders als ich denke, ich denke anders als ich denken soll und so geht es weiter bis ins tiefste Dunkel. (Brief, 1902-1924)

兩種樂器同款老師……哇好尷尬,這是雙倍福利也是雙重煎熬。對一個新手來說這樣真的好嗎???囧rz
雖然的確是自己太不自量力而為啦……不過欲望這頭野獸已經抓住我了XD

對台灣的樂隊說:太謙虛是當不了搖滾明星的。實力甚至都可以不算什麼。

一樣用二十五年,極少數樂團撐到被稱為世界上最偉大的搖滾樂團之一,成為葛萊美獎得獎者、登入搖滾名人堂,其它絕大部分的樂團永遠走不到這一步,這是所有人都不得不接受的現實,那絕大部分的樂團的樂迷中的一部分便會攻擊甘願耽溺在星光下的樂迷,最後就是雙方都將之視為垃圾。
嗯,這只是歐美的情況。

在台灣玩音樂大多是種以失望為基石的恩賜,離‘生活’這等級還遠得令人心痛。

翻譯歌百首數進入倒數階段,這是第一小步的達成!

真,幹。

因為等那婊子養的28路公車(由無恥的政府給那犯賤的南台灣客運在他媽的營運),所以得在見鬼的火車站月台裡多浪費40分鐘腦殘的生命,回到家後就只能吃那該死的餿便當。

Rancid - Fall Back Down
(大推,好碰友之歌)

My Funny Valentine這篇翻得很爛,當時就知道了,但卻完全改善不了,現在回頭看才想通可以做哪些潤飾,啊啊……果然將譯文放置play一段時間後再改是翻譯標準流程(參考書play)

新技能:百字虐。

直接破梗算了:泰迪是被操控了去關掉大衛。

想來我不是失眠,而是得了醒著就捨不得睡覺,睡了又不願意起床的病。
(via @twitter)
太精確了,要當做我人生的註腳。

要是不快寫出這個邊攔的作用和對我的意義,會有點難繼續胡扯下去XD

只是……從週日下午睡到週一中午而已(遠目)

想當年(?)第一次看到Maroon 5的MV是"Makes Me Wonder", 那時我認真以為這是一個all gay guys的樂團,雖然一堆火辣空姐在他們身上又蹭又舔的。現在再看到他們,感覺依舊。XDDD
ps. 貝斯手和鍵盤手把頭髮剪短是個再正確也不過的選擇了。

腳指都通風了,可以買新襪子了噎呼!(窮酸調)

將有精神科醫師駐校免費諮詢,可預約。口恩……口亨。

昨夜3 A.M. May和我在我的房間內聊通宵,她說了些邪惡的事讓我在床上扭動不已……Orz

事實:做完興奮無比的激烈運動後就想大吃特吃。

腦疼。

hey! 各位認得出這個muttering的背景圖片來自哪嗎 :D

其實我絕大部分的軍事知識都股溝來著,我辦得到,你們也一定辦得到!(口黑)

很喜歡吉他的多樣聲音和吉他手彈琴時的陶醉或激動神情,但我真的討厭彈吉他,他媽的手指痛啦!

這裡可以打髒話而不被消音,太棒啦!XDDDDDD

我得到愛馬士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