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B短文: 和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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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明:我不是,也不了解真實的賽德克族,只是以演員們的演出為依據。我不了解真實的賽德克族人,也不希望冒犯他們,更不以此謀取任何金錢利益,謝謝。

說在前頭:當年賽德克頭目們被迫到日本參訪時有沒有試穿和服無人知曉,或許在日本方面留有紀錄,但我無從得知,而根據個人粗淺的推算,歐嬪塔道的年紀也並未大到足以接受日式教育,不符該事件時間點,故此文構想完全是建立在虛妄上。謝謝。





莫那魯道瞪著眼前的山地警察,可惡的日本人。他們拿著一塊摺疊得整整齊齊,全黑而沒有花紋的布,稱那個東西叫『和服』。
「你們要到本島(日本)參觀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有很多台灣島的人民想去都沒辦法的……」其中一個山地警察驕傲的說著說著,看見莫那越來越沉的臉色與瞪視,尾音漸漸弱下。在一旁澤樺重次郎趕緊接著開口。
「所以上頭希望你們在前往日本先學會穿和服,這是代表日本文明的正式服裝,你也看過,穿上後是很優雅美麗的。」
「我們賽德克的衣服是由女人們手上的厚繭細織出來的,比你們的衣服更美!要不是你們會進犯部落,我才不想去日本!」莫那魯道吼了出聲,什麼文明,什麼優雅,聽了就有氣!
「莫那頭目……」澤樺無奈之下叫了莫那魯道的稱謂,希望能平息一點他的怒氣。
「離開。」
聽見了冰冷的逐客令,澤樺明白還是先離開得好,他輕輕將和服放在莫那家門旁的石階上,領著同事快步離去。
當晚,霧社山區下了一場大雨,而那件和服依然被遺留在屋外,縱使放在稍高處沒被濺上泥濘,也濕得夠徹底了。

「達馬,這個要怎麼辦,燒掉嗎?」一大早走出戶外,達多拍了拍吸滿水,變得沉甸甸的布塊,轉頭問著莫那。
莫那沒有回答,他知道這件衣服是不能隨便銷毀的,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他把衣塊拿起來扭乾,去掉部分水分,然後甩開。
「這是袖子嗎?好長的上衣……難怪沒有其他布了。這一條應該是腰帶吧。」莫那將和服上下前後轉來轉去,一邊疑惑這種服裝結構,一邊留意不讓過長的衣料垂到地上。達多也好奇的摸摸所謂的和服。感覺滑滑的,很奇怪。
「達馬,你會穿這種衣服嗎?」達多又再度童言無忌的開口。
「不會。」莫那看著大兒子誠實地回答,然後看到巴岡牽著巴索走出來。他將和服遞給了妻子。
織布手藝在達克達雅群裡被公認是數一數二優秀的巴岡接過和服,她撫著柔軟的布匹,上頭沒有花紋,是純粹的黑,再扯扯布料,感受那與厚實的麻紗完全不同的彈性。最後她抬頭看著丈夫,在他微皺起的眉間見到了不甘與一絲心痛。
巴岡把和服折好,如同澤樺拿來時那樣整齊,遞還給莫那。「固塢的族人比較擅長處理這個。」聞言,莫那知道這表示要找誰了。

和服在挑干裡無足輕重,手上慣例性地提著兩管白米酒,莫那沿著馬赫坡溪溪岸走,溪水在徹夜大雨後顯得混濁而湍急,如同他現在的心情;被強迫要去那群禽獸不如的山地警察的故鄉,說是要去了解大和民族的文化,便要將他們如同畜牲般運走。就算是頭目,身處異鄉時也只是落單的賽德克,若是他們另有打算,那失去頭目的部落將會如何?死亡並不足惜,只是這種無法明白命運將如何流動的感覺令莫那感到無比煩躁,當下只能不斷加快腳步往目的地走去。

「是莫那頭目!我去叫塔道頭目!」一個剛好跑到固塢部落小徑外的的孩童一看到莫那就對著他揮手喊叫,莫那認出了那是比荷家的小孩,擺手示意要他安靜點。
「不要吵。」莫那走上前微笑著輕拍了一下比荷的小腦袋後繼續往前走,正抵固塢社頭目家前時,一道稚嫩童音穿過門布,傳進莫那魯道耳裡。
「不是這樣用的啦,達瑪~」那是歐嬪塔道,塔道諾干的大女兒的聲音。
「照你說的那樣用也太緊了,走起路來都會綁手綁腳的!」這是塔道諾干的聲音。
「塔道諾干!」莫那在進門前喊了一聲後就掀開門布,瞬間,一整片靛青映入他的眼簾;外披和服,未繫腰帶的塔道諾干正轉過身,過長的衣襬隨著他的身形動作微微飄開,可見到如同賽德克傳統服飾般,內只著遮陰布,而獵人們精實體魄便一覽無遺的模樣。
「莫那頭目。」見到來者,歐嬪有禮貌的打了招呼,她正以特定的手勢拿著一條灰底白線飾的長條布。
「莫那魯道,我正在忙。」塔道看了他一眼,晃晃寬袖示意"很忙",莫那便兀自走上前摸了摸衣袖,發現這就是和服。
「你會穿這個喔?」他疑惑地皺起眉頭問道。
「不會,」塔道看著他,也皺著眉回答,又馬上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女兒,「但是歐嬪會。」
『因為歐嬪受了日本教育,』莫那看著女孩的臉龐想,『歐嬪那威也是。』然後他就靜靜的站在一旁,看歐嬪塔道如何為塔道諾干穿好日本人的衣服。
「好了,達瑪。」嬌小的歐嬪站在塔道身後紮好腰帶後說,接著走到莫那身邊問,「莫那頭目,你覺得看起來如何?」
「沒什麼差別,」莫那誠實地回答,「裡頭還是一個賽德克。」
塔道抬起頭來看著年輕的馬赫坡頭目,眼神中有種壓抑過的沉穩,「每一頭雲豹身上的花紋都不同,但每一頭花豹都能完全隱匿在樹上,」他說著,「只要牠們夠安靜,終會等到咬下獵物頸項的時機。」

了解完日式服裝穿法的莫那告別了塔道與歐嬪,於光影乍斜之際踏上歸途。他在林道間慢慢走,踩跳溪中濕滑的岩過河,途中撇見清溪中頂著逆流穩停不動的鏟頷魚,腦中浮現了塔道諾干今日的神情與話語,那個真正的賽德克,睿智的獵人與驕傲的戰士,現任固塢頭目。親日者。
莫那魯道明白得很,無論去到哪裡,他們都不會忘記回家的路要怎麼走,就算當下看不清,也只要繼續走就好,因為好的獵人懂得安靜等待,總有一天,大家都可以帶著獵物回家。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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